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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未有点灯,凄然的月光成了仅有的光源。祁烨默在阴影里的身子一转,径直对上泷克缓缓伸出的手。他伸的是手背,翻转过来,那赫然殷红的血渍才撞入眼帘。
“皇上,他左肩的确受伤。”泷克不抬首。
他虽是高傲,但也是名高手。那几掌没有攻击作用,纯属是催化之意,若是有伤者在身,不自觉便会伤势加重。明夏血本就刚止,即便包裹了多少层纱布也是枉然。
祁烨不语,定神的瞧着那有些狰狞的血渍。他望了许久,久到泷克以为他在出神。他抬目,偷瞥了一眼,才顿觉皇帝的异样。
他的眸子深到未有一丝颜色,直直的盯着那自己的手掌。
“皇上?”
泷克试探一问,祁烨却突地勾起唇畔,诡异的笑了起来。先是笑的十分小声,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空气一般。但旋即,笑声一声高过一声,最后他打开怀抱,扬起头来,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
不知是为何,泷克只觉得这笑声极尽凄凉,令人毛骨悚然。
“哈哈!!”
祁烨转过身去,依是大笑不止。
而与此同时,濮央殿外,红衣女子单薄孱弱的身子,正靠在门柱上轻轻战抖。那诡谲十足的笑声,尖锐的击入耳畔,他几欲以为自己快聋了。那笑声持续了很久,他也死死伫立在原地,许久。时间如刀刃,逐渐剜去他的血肉,到了最后他竟也不抖了。
他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缓缓的回了婪月宫。
而此时此刻的小院里,芊泽夜不能寐,辗转了数次又起了身。划了火苗重新起那灯芯,整个屋子黯淡的亮着。她坐到桌旁,那本厚实的古仍旧摆在面前,她翻了好几道,关于魅生的所有解释都被人给撕去了。她实在是想不通,谁会潜入到她屋子里,把这个东西给撕去了呢?
她分外苦恼,也心急如焚。她本以为那几页里或许会有对明月血咒的解释,说不定,也有诊治之法。
但如今,她什么也寻不到了。
想到明月,芊泽只觉得心头剧烈颤抖。他的话犹然耳边,令自己久久无法平静。明月,明夏,明明是双生,却天差地别。若是有朝一日,明夏知道他曾亲手伤过明月的性命,他该如何是好?
冤孽……
芊泽想时,手已不自觉的翻动页。忽然一张熟悉的图画撞入眼帘。依旧是简简单单的六片花瓣,芊泽花的模样完整的呈现在的另一角。芊泽一定神,仔细观看起来。字还不是认得很,她又开始一个字一个字的翻译。
之前的信息,在藏阁的那本药上,和老花匠的口述里她已了如指掌。只是页的最后一行字,却令她在一瞬间,呼吸竭然。
“传言,集千朵则医百病,故名芊泽。”
千朵则医百病!?
芊泽缓缓站起,意思是如果说她种出一千朵芊泽花,那么明月的病,她也可以医?想到此处,芊泽心中又起熊熊火焰。她顾不得夜半无人,拾起外衫便风风火火的往花园里跑。花园里此时,已是万籁俱寂。
几个守花园的花匠,自从上一次洛羽晴种出芊泽花后,便过的十分安宁。夜里突闻敲门声,他们也十分诧异。
“谁?”
开门人,揉着惺忪的眼睛,实在不解这子夜之时,谁会来这里。
芊泽一脸兴奋,说到:“我是婪月宫的宫女芊泽,我问来要芊泽花的种子。”她单刀直人那人却一楞。芊泽花皇帝不是说不需要再种了吗?怎么又有人来讨?
“可是奉命前来?”他狐疑一挑眉。芊泽一楞,居然结结巴巴的撒起谎来:“是,我是奉了婪妃娘娘的旨意,她性子急,说要种子,立即就要。”
素闻婪妃阴晴不定,那人也信了半分,放了芊泽进来。他进屋取出种子,递给芊泽:“拿去吧,这东西呀,我也不爱看着。”这里的花匠们听闻过为此死过多少多少人,心底都觉得此花非祥物。芊泽接过种子,鞠躬道谢:“谢谢,谢谢!”
语罢,她便抱着种子跑了起来。
她想起洛羽晴
。
她毕竟种活过一次,只要再肯试,一定会成功的!
此刻的芊泽哪怕只有一点希望,也不愿意放弃。她绷着心头的一根弦,跑的香汗淋漓。羽欣殿也是沉入一片寂寥,小苑守夜,提着纱笼遥遥的见到跑来的人,心里一怵。她以为是鬼,吓的颤颤巍巍后退。
“小苑。”
芊泽唤了一句,她才定了神。
“芊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