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她一眼,魏明莱准备离开,抬脚的瞬间响起她柔柔的声音。
又来。
她按了按太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生活就是,持续的战斗,和间歇性的喘息。
“姐姐,之前在给爹爹绣荷包,爹爹知道了很高兴,不知道有没有拿给爹爹?”
换做以前一定得和她吵一架的,如今魏明莱站起身,斜着眼俯视她,见她也正仰着脸望她,一张白嫩透香的脸蛋子,樱唇微启,噙着一点娇俏的笑。
真是乖巧可爱,令人生怜。
她想做什么,很显然,无非是让爹看看她仍旧如此没有长进。
魏明莱很想揪住她的腮,往两边狠命扯一扯。
“没有。”
她丢下两个字,折身就走,一边在脑海里想象魏明茵被她扯着脸拽到院外,把那小脑袋瓜往树上使劲儿撞两下,或者不用肢体接触,直接端了她面前的那碗热粥,“哗啦”一声泼个满脸。
魏明茵看到她潇潇洒洒地走开,心里很不得劲儿,又看一眼父亲,见他神色淡淡的,还在夹菜,并不在意魏明莱兄不友妹不爱的行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从小到大,父亲最爱把她俩拎出来比比,尤其是这种长时间离开后。
先比刺绣,魏明莱被数落一通,再比琴艺,比背诗,比谈吐和一言一行,她魏明茵什么不是碾压性的胜利。
等父亲因为训姐姐训得肝火旺盛时,她就送上自己做的茶和点心,软糯的糕果盛在精致的瓷盘里送去,再一声“爹爹消消气”。
哪个女儿值得疼些,一目了然。
偏母亲这时又跳出来为姐姐说话,魏明茵很不解,向母亲抱怨,却遭到一通斥责。
母亲说一切以父亲为重,如果姐姐总惹他生气,那就好好管教姐姐。
可那位从来不是服管教的主儿啊。
家里从来就是这样鸡飞狗跳。魏明茵暗自叹气,没来由的,心里兜起一个人。
如果嫁给钟宪,大概就没那么多烂事儿了吧。
钟宪是独子,偌大的安定侯府只有老夫人和一个妹妹。
妹妹总是要出嫁的,老夫人总是会死的。到时候,她和钟宪就双宿双栖,谁也碍不了眼。
魏明莱大剌剌地穿过游廊,出了主院,顿时觉得空气都是干净的,纯粹得让她生出“滋滋”的喜悦。
左右看了看,晴光无限,月亮门儿边上开了好一树海棠。她踮起脚折了一枝,一路分花拂柳地到了她弟弟的院子。
“我亲爱的弟弟。”
魏明莱一脚踹开房门,欢欢喜喜地叫道。
魏明芃正坐在炕上喝药,闻言一声抖,瓷碗一晃,洒了一裤子的药汁儿。白色的中衣立刻晕染出一滩乌迹。
“呀。”魏明莱忙跑过去,企图用袖子给他擦干,最后发现无济于事,讪讪地笑了笑。
魏明芃翻她一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