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毛毛虫精?”
言犀问完,猛然想起往事,脸都红透了,又心虚又悔恨又害羞,脸上红红白白的,看得封司鸣心情极好。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当年我母妃和父皇,就是在一棵枇杷树下认识的,可惜我长这么大,只看到一个敢爬树的,也没得挑咯。”
嘲笑,这绝对是在嘲笑!言犀心里冒火,忍了半天,“我我我”说了一串,十分苦恼,想说他们之间也没有过什么风花雪月的事情,怎么突然就到了这里呢?
她叹口气,“……你是不是在开玩笑啊?”
“你觉得呢?”封司鸣看着她,似笑非笑,眼里却是正色,“言犀,这世上的事情,有的可以徐徐图之,有的却必须豪赌,我很好奇,你是哪一种?”
什么哪一种?言犀心里发苦,什么也说不出来,又看到他笑,“还是说,你已经有了心上人?”
言犀脸上发烧,陆重行的身影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她急忙压下,摇了摇头,“不、不关你的事!”
“这么紧张,莫非还私定了终身,所以不再考虑别人了?”
“才没有!”
“既然是这样,那我是不是应该把你留在这里,用金银珠宝、美味佳肴,来赢取你的芳心呢?”
“……我才不……”
“也是,你不在意这些,那看来别无他法,只能下点药把你迷过去,生米煮成熟饭,这样你就不得不留在我身边了……”
他话音滑落,言犀已经忍无可忍,虽然还是重病患,但恶向胆边生,一掌将他推了出去,“你敢!”
封司鸣便笑了,月色下,他的笑容那样惬意飞扬,仿佛刚才那场玩笑令他十分尽兴,言犀满腔的怒意,被这样的笑容一扫,也消去了大半。她看着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正色说道:“我拒绝你,是因为我不喜欢你。”
封司鸣点点头,“喜欢是可以培养的,你至少不讨厌我,不是吗?”
“我的确不讨厌你,”她看向封司鸣,一字一句的说道:“但是我很清楚,我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你的喜欢……你这样的人,就算是喜欢,也一定是高高在上的,金银珠宝、荣华富贵,对你来说,是喜欢,也是赏赐。”
“这样不好吗?”
“但我不需要依附你,殿下,你或许还不明白,我永远不会成为一个要靠你的‘恩宠’才能活下去的人。”
封司鸣听了,垂眼沉默,半晌,轻笑道:“是我太着急了。”
言犀摇摇头,这一刻,她心里知道,封司鸣这似真非真的玩笑里,并不是全无真心,他提到枇杷树,他救自己,这些日子以来他有意无意的相处,即便透着不加掩饰的打算,也保持着距离,从不冒犯,这些行为,对封司鸣这样的人来说,大约也称得上“徐徐图之”了。
只是,他们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知道,封司鸣不适合自己,虽然她不能很好的定义“适合”是什么,但是和陆重行在一起,她会很自然的被吸引,也能想象出在那所谓的海边生活的画面,但封司鸣……她无法想象是不是要成为像董皇后、庆王妃亦或是小懿妃那样的人,才可以和他一起生活?
可那样的生活,她一丁点都不想要的。
封司鸣看出她的意思,伸出手,轻轻将她肩上的花瓣拂去,嘴角的笑意多了一丝了然,“也是,”他点点头,声音低沉,却十分赞同的样子,“你不适合那个地方。”
言犀知道他说的是哪个地方,沉默着没有回答。
朦胧的夜色笼罩在两人身上,没有情丝,却带着情谊。言犀在这堪称宁静的氛围里,突然很想念陆重行。
她心里也觉得奇怪,封司鸣和陆重行,从任何角度来看,也许封司鸣都是更强大的那个人,但她就是忍不住想念那个墨蓝的袍子,想念那人淡漠里带着温暖的眼神,想念他包扎伤口时,体贴又细致的手指。
她知道,比起在皇子府,甚至在皇宫里的锦衣玉食,自己更喜欢的,也许是和陆重行一起,自由自在的当一个游医。
想到这里,她眼里浮现出笑意,封司鸣静静的看着她,看到那笑意,嘴角依然含着笑,眼睛却微微垂了下去。
“若是沈府没有出事,”他叹息一样的说道:“也许我还有机会,如今,我好像也没有资格再勉强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