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还差点受伤了,这孩子,真是人品贵重,又努力多福呀。”小懿妃轻轻接过她的话,也是满脸赞赏,“庆妹妹有福气,十三皇子温润如玉,佛祖赐一个义女,又是如此的高洁不凡。”
“是,庆儿有佛缘。”
皇帝笑呵呵的点头,见小懿妃有些微的落寞,又安慰道:“自从你姐姐走了,咱们的女儿也去了净土,多亏司鸣在你膝下,你把他养育得很好。”
这一番话出来,是皇帝难得的温情,小懿妃端庄柔顺的脸上,一时间充满了感激、欣慰和温情,点了点头,“臣妾永远感谢陛下,让臣妾照顾司鸣。”
封司鸣也站起来,利落的跪拜:“儿臣谢父皇、姨母养育之恩。”
“嗯。”皇帝点点头,便略过这一茬,满脸笑意的给星月和金容赐酒,金容喝过酒,跪拜离场,余光看到封司予热烈欣赏的目光,这才想起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跳了一场舞,不由得红了脸,低下头,由侍女带着,躲了出去。
走出宴会厅,又看到星月也是满脸红润,便走过去,微微行礼,“星月姐姐,这一个多月,多谢你指点我。”
“郡主不用客气的,这是星月的荣幸。”
金容便一笑,离开了。
宴会厅内,更多的美酒佳肴翩翩而来,宫宴正式开始,群臣举杯,在歌舞中开始了难得的庆贺。
这时,一个太监从门外匆忙而来,呈上镶金边的奏章,满脸喜色:“启禀陛下,辽东太守送来奏章,一个多月前,当地山上出现了祥瑞,天降金光,漫山遍野,恭贺陛下生辰!”
祥瑞?
众人都跟着一喜,皇帝身边的郭公公急忙下来,接过祥瑞奏章,送到他手上。
皇帝打开来,细细看过,脸上更是喜色重重,又稍加思虑,便看着董皇后笑起来:“我看这祥瑞的时间,和皇后怀孕的日子对得上,怕是应在你肚子上了。”
这句话一出口,满朝寂静,随后,惊讶的、恭贺的、难以置信的声音嗡嗡而起,董氏一族及沾亲带故的,无不齐刷刷的跪下,高呼恭喜。
小懿妃和庆王妃也吃了一惊,但几乎是立刻,两人便站起来,欣喜的行礼:“恭喜皇后娘娘,贺喜皇后娘娘。”
“原来皇后娘娘说吹了风,是骗庆儿的,”庆王妃高兴又娇嗔,举起杯子冲董皇后笑,“可怜姐姐我还蒙在鼓里,一心想着给陛下贺寿,忙前忙后的,还跑了两趟太医院,命他们好好照顾娘娘的‘风寒’呢,按理娘娘该罚酒,不过这一杯,庆儿代你喝了。”
说着,举杯一饮而尽,小懿妃在一旁没有这么豪迈,只是低头道喜,也跟着责备:“皇后娘娘这么好的事情,却瞒着我们,是该罚。”
“哎呀陛下,”董皇后笑容满面,却跟皇帝撒了个娇,“未满三个月,臣妾本来不想说的,现在好了,臣妾一下子欠了好多酒了。”
“那小懿妃这杯,就朕帮你喝了。”
皇帝笑着,一饮而尽,满堂喝彩。皇帝寿宴,皇后有喜,可谓普天同庆,但在这样和乐融融的氛围里,董皇后容光焕发里突然多了一丝哀伤,“想当年,我和庆姐姐同一年入宫,一晃快2年了,十三皇子都19岁了,臣妾也没有想到,36岁了,还能有做母亲的机会,说起来不怕大家笑,诊出喜脉的时候,臣妾哭了好大一场呢。”
说完,她一举杯,又恢复了热辣的本色,“今天是陛下的寿辰,就连老天都在为陛下高兴,大家难得一聚,要尽兴而归!”
“尽兴而归!”
朝臣跟着高呼,一时间觥筹交错,欢声笑语至夜半才停,待朝臣退去,几位皇子和皇妃又陪着喝了两杯,这才真的结束寿宴。
好一晚帝慈臣恭,阖家欢乐。
董皇后和皇帝回宫休息,庆王妃尽善尽美,盯着凉总管把收尾的重要工作核对后,才与封司予携手,回锦绣宫去。
走到宫内,金容已经卸妆等着,封司予兴高采烈的迎上去与她说话,庆王妃眼中闪过一丝无人察觉的暗色,嘱咐二人早点歇息,才总算将封司予轰出后宫,安心补眠。
而小懿妃,因为提及姐姐懿妃,送封司鸣出了宴厅,又一起到了后宫前的中庭,看着那月色下森林一样的枇杷树,默然不语。
“姨母,时候不早了,还请回去休息吧。”
封司鸣神色依然淡淡的,温良恭谦。小懿妃看着枇杷树叹口气,轻柔的声音稍微远一点,便听也听不清。
“果然是怀孕了,若不是陛下说出来,大约还要瞒久一点。司鸣,刚才大殿里,众臣听到皇后有喜时,不少人都下意识的看了你一眼。”
“是。”
“你表现得很好,我看到你的神色,是全然的喜悦。”
封司鸣冷哼一声,没有传出偌大的中庭,“当时在水坝接到密报,我就在想,不过是怀孕而已,就急不可耐把我遣出去,用十年前的事情敲打我,我这个父皇,到底是老了,如此着急。”
小懿妃不置可否,她闻着枇杷叶的清香,怀念似的闭起双眼:“1年前,你母亲去世,把你交到我的手上,我答应她,要保你平安顺遂,司鸣,我不愿辜负姐姐的嘱托。”
“司鸣知道。”
“只是在这里,平安顺遂,是建立在权势之上的,若是皇后得势,我们再恭谨,再温良,又何来平安?”
封司鸣微微低头,看着眼前既是姨母,又是养母的人,轻轻一笑,“姨母不用担心,既然皇后有喜,儿臣便替姨母送她一个礼物好了。”
“礼物?”
“今天宴会,我见庆王妃有些郁郁寡欢,想来是十年前的旧案还让她有些不舒爽,我想,也是时候让她打起精神了。”
小懿妃思索片刻,点了点头,“那我也不能闲着了,省得皇后老盯着你。”
说完,她仿佛困了,摆摆手,朝后宫走去,封司鸣一直站在原地恭送,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宫墙之后,才调转目光,看一眼那风中摇曳的枇杷树,离开了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