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婶子却说得兴起,又忆起往昔来:“念初,王婶子啊也是觉得你可怜,要是没有刘大娘,你还有没有命都说不好,现在你一个人住在那院子里,连个主事儿的都没有,多不合适?”
“婶子……”
“前两天刘丙给我提了,也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就觉得你好,我多问了两句,他就托我也问问你。”
金容放下筷子,她听明白了王婶子的意思,但她不喜欢刘丙,万万不敢点头。她也不敢说刘大娘觉得刘丙心不好,只好站起来,慢慢说道:“王婶,谢谢您一直照顾我,但我现在这样挺好,我只想尽快还了姚记的钱,然后……我现在不想别的,真的。”
“你啊……哎,好吧,婶子知道了,你别多想,先吃饭,吃了饭好好休息。”
“谢谢婶子。”
金容道完谢,也吃不下太多,匆匆告辞,怀着忐忑的心回了院子,刘丙正好出来,见到她,有些殷勤的打了个招呼,金容匆匆应过,头也不敢抬的回了房间,拿出腰上的香囊,一圈一圈的勾勒着木球的纹理,一夜不敢合眼。
“言犀……求你快点回来,求你了……”
说着,她的眼泪流下来,滴到枕头上,慢慢的渗透进去,消失不见,只有金容哽咽恐惧的哭声,一点点蔓延在屋里。
第二天,刘丙似乎一整天都不在,金容早上起来的时候没有看到他,晚上回去依然没有看到,她莫名松了一口气,甚至希望刘丙是办完了事情,回乡下去了。
然而,当她回到房间,刚点蜡烛的时候,却看到刘丙坐在她床上,正看着她。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门口冲去,刘丙却比她更快,一个健步冲上来,将门一把撞上,又将她逼了回去。
酒气随着刘丙的动作溢出来,飘在空气里,金容心里惊恐,更不敢大意,装作镇定的问道:“你……你走错了房间了……”
刘丙不回答,一双眼睛只盯着她,蛇一样闪着寒光。
金容心里发颤,看了看窗外,小声说道:“我要出去。”
“出去?”刘丙冷笑一声,盯着金容,“敬酒不吃吃罚酒,念初姑娘,你好让我伤心啊!”
“我、我什么也没做……”
“你住着我姑姑的房子,吃着我买的东西,却怎么?觉得这些都是我们该做的?该给你的?”
“我没有……”
“闭嘴!我告诉你,这院子啊,我不给你了,我才是我姑姑的血亲,她人都死了,说的那些话谁会听?你骗我还可以,莫非还能骗过官府?”
“……我没有!王婶子可以作证的。”
“是吗?你去问她?以前她可能愿意说两句,不过呢,她也拿了我不少好处,你猜她还愿意作证吗?”
“……你!你们……?”
“原本我看你长得标标志志的,跟我姑姑也算有缘,咱们成了一家人岂不是美事?你倒好,还敢瞧不起我?”
“我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
刘丙怒吼一声,金容吓得几乎要发起抖来,她握紧了拳头,鼓起勇气朝门口冲去,刘丙却狞笑一声,像是就等着她一样,直直的冲过来,将她往床上一甩,便扑了过来。
“你个假清高的贱货,我倒要看看生米煮成熟饭了,你还能怎么样!”
“不要!”
金容吓得哭起来,拼命挣扎,却被刘丙一巴掌打得几乎晕过去,嘴角一热,已然流出血来,刘丙被血催得更加愤怒,手上用力,将金容的外衫几乎撕得破碎,见到她领口一点肉色,口水都要流出来。
“不要!住手!……住手!”
金容徒劳的挣扎着,眼看刘丙的眼里越来越疯狂,便知道怎么求饶也不会有用,她拼命挣扎着从枕头下摸出一个盒子,朝刘丙的头狠狠砸去,刘丙嚎叫一声,动作刚停,就被金容一脚踹下了床铺。
“贱人!”他怒吼一声,伸手要去打金容,却扑了个空,这一瞬间,金容已经从床上爬起来,打开门冲了出去。
“站住!”
他追出去,刚到门口,额头上的血流到了眼睛里,他急忙去擦,再抬头时,金容的身影已经冲到了院子外边,他怒不可遏,怒吼道:“贱人你有种就不要回来,再让我看到你,看我不挖了你的眼睛!”
他的骂声远远的传开去,像一支利刃追在金容身后,她不敢停留,在黑夜里踉跄奔跑,一直跑到连呼吸都无法继续,这才扑倒在地,在尘土里干呕起来。
月光下,眼泪一滴滴落下来,掉落在地上,碎成了无数片,她累得只想干脆死过去,却听到一声狗吠从远处传来,惊恐的抖了抖,爬起来继续朝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