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你摔下来的时候,告诉我花明还在陷阱里,七殿下立刻就过去了,后来陆神医也赶了过去,但他们都没有看到花明的身影。我想,她应该是不想被其他人发现,所以离开了。”
“……可是她受了很重的伤。”
“殿下不要担心,当时七殿下和陆神医是前后脚过去的,我想他们都说没看到的话,肯定是花明自己离开了,那位陆神医人品正直,医者仁心,不至于骗我们的。”
锦绣宫中,封司予睁着眼睛睡不着,总是想起花明浑身是血的样子。他翻来覆去把之前金容跟他说的话想了又想,还是想不通,花明伤成那样,是怎么离开的?
庆王妃亲自端着汤药走了进来,见他皱眉,十分担心的摸了摸他的额头,“你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多亏了陆神医,一天天的都在恢复,相信很快就可以走路了。”
“那就好。”
“只是我真的很担心花明……她当时伤得那么重,根本站不起来,而且陷阱那么深,他要是能爬出来,我也不至于一个人下山去求救……母妃,你说她能去哪呢?她在这雍都,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庆王妃也有些担忧,她和花明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一想到这个孩子,她就觉得熟悉又心疼,何况封司予她再了解不过,花明救他两次,但凡有一点办法,绝不会留下她一个人在山上。
“是啊……这位花明姑娘,算起来已经救了你两次了。”
“如此大恩,我却……”
金容走进来,只听了一句就知道他们在谈论言犀,急忙走过去帮封司予擦头上的汗,柔声安慰道:“殿下,你不要担心了。”
看着金容低垂的眉眼,庆王妃心里千回百转,她在这宫里待了20多年,即使知道宫外的人不比宫里复杂,却还是不愿意相信,如果非亲非故,那花明为什么会愿意两次冒着生命危险来帮助封司予?
而且,陆重行为什么要向自己索要这个香囊?那天,郡主和他在花园中到底说了什么?
一开始,她怀疑陆重行是不是对郡主有意,但这一个月来,陆重行每天来锦绣宫会诊,郡主都陪伴在侧,却从不见他与郡主说话,那态度与其说是有感情,更像是不愿意看到她才是。
“言犀,”她叫住柔顺的义女,看着她脸上恭顺的神色,还是决定问到底。
“那位花明姑娘到底是什么人?你们是如何认识的?她与我们无亲无故,为何几次三番为了司予冒生命危险?”
“义母……”
“我越想越觉得对她不住,她如此侠义心肠,我们却什么都没给她,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金容知道自己早晚要面对这个问题,她想了想,跪在床前,深深的磕了一个头,“义母,我的确有事情瞒着你。”
“是关于花明?”
“是。”
“那你现在可愿意告诉我们?”
“……是。”
“好孩子,你说。”
“那个花明,是我在沈府时的侍女,金容。”
金容垂下头,这句话出口,便再无退路。“我很小的时候,她和母亲逃难来到雍都,被沈府收留,因为聪明伶俐,又与我年龄相仿,阿娘就把她放在了我身边。我们一起长大,当年沈府事发时,我们也是一起逃出去的。”
“什么?”
封司予在一边听了,十分惊讶,庆王妃皱起眉,示意她继续说。
“当年沈府倾覆,我们无处可去,我害怕被人发现身份,不愿意连累她,就让她离开雍都,自谋出路。她当时告诉我,一定要找到地方学武,为沈府报仇雪恨。我以为她只是说说,没想到,她真的有此缘分。不久前她回来雍都,找到我,说希望继续留在我身边。但她江湖气息太重,我担心让她进宫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所以……后来赶上人参的事情,我就去找她,让她暗中保护我们。”
封司予对金容的话向来深信不疑,当下就感慨的叹了口气:“难怪她对我如此费心,原来都是看在你的份儿上。”
“我与她情同姐妹,在雍都相依为命的时候还曾说过,若有一天我们当中有人发生不测,就改叫对方的名字,永远记得彼此。”
“她真是情深义重,这么多年还记着当年的情分。”
“嗯,所以我才敢让她跟着殿下,我也知道她的本事,殿下不要担心,我了解她的,她那个人好强但有章法,等她伤好了,一定会来找我们的。”
封司予点点头,又叹口气,“其实她不用见外的,皇宫里有最好的药材和大夫,在这里养伤才是最好的,你知不知道她在哪里?我们至少,可以送点药给她。”
金容摇摇头,也叹息一声。
庆王妃沉默不语,思索片刻,像是信了,“若是如此,她那身功夫倒能帮我们大忙,希望她早点康复吧,那之后,她要是愿意,还住进宫里来,我必不会亏待她。”
“那我替她谢谢义母。”
说着话,庆王妃的贴身太监于公公从外院匆匆忙忙的进来,庆王妃目光一闪,起身走出房门,在外间挡住了他。
那于公公是个干事的,见主子出来了,恭恭敬敬的呈上一折信纸,庆王妃打开看一眼,点点头正要进门,转念一想,又对于公公吩咐:“你悄悄的去一趟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