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麟动动嘴,睡得不踏实,紧紧抱着被子。
纪老三和纪氏二人在榻边看着女儿,神情都有些复杂。
窗外的月光洒进屋内,温柔恬淡的光辉落在纪麟的侧脸,她的睡颜都显得有些不真实。
纪氏静静看着女儿,眼里都是心疼。纪老三怕女儿突然醒过来,就轻轻拉着纪氏出去。
“都是命啊。”纪氏感慨一声。
纪老三怅然道:“她小时总到处撒野,那时我以为这孩子就这么长大,这茶摊就是她一辈子的家。谁知道世事难料,她学会了识断字,懂的道理也多了。”
纪氏听到这里,不满地翻了个白眼:“还不是都怪你?若是听我的,就不该让酒娘去馆!”
纪老三瞥了纪氏两眼,小声嘟哝:“后来你知道了不也什么也没说?”
“嗯?”纪氏拧眉。
纪老三立即乖乖改口:“我是说,这丫头脾气倔,想做的事哪有做不成的?”
“只怕真让他方士说着了。”纪氏隐隐担忧道。
纪老三的心也跟着咯噔一声:“阿娣你是说……”
“若酒娘迟早要走,那她懂得多些也是好事。”纪氏眼里透着不忍。
纪老三知道她的良苦用心,但他们更不愿耽误了女儿。
睡熟的纪麟什么也不知道,她一觉醒来还会懊悔昨夜不知不觉睡着,没看成星星。
张骞这一走就是一年,音信全无。
纪麟也长高了不少,六七岁的小丫头往那一站,就是个美人胚子。
她小时的朝天辫也放下来,用红绳仔细地绑着,衬着她的面颊更加白皙红润。
她整日除了去馆就是在茶摊帮忙,日子过得虽然平淡了些,但也十分充实。
纪麟每天夜里都会去看星星,只有看到它还在闪,才能放心去睡觉。
不知不觉,看星星的日子也持续了一年。
纪麟时常回想,一年了,张骞走到何处了呢?西域那么大,但一年时间也该走到尽头了吧?
“想什么呢?看你整日发愁,眉头不展。”
宝顺的声音传来,打断纪麟的思绪。
纪麟看也不看宝顺,歪着头不知琢磨什么。
宝顺纳闷,又凑到纪麟面前:“又怎么了?与我说说,兴许我有法子呢!”
纪麟终于舍得甩给宝顺一个眼神,宝顺不懂但也不急,就一屁股坐在纪麟身边等着。
不大一会儿,纪麟自言自语似的开口道:“早知道就让张大人给我写信了,如此我也好知道他人到了何处,是否平安。”
宝顺一听,又是张骞,不由撇嘴略有些吃味道:“整日都听你说张骞,你不烦,我都累了。”
纪麟一记眼刀飞过来,宝顺立刻噤声。
“张大人也算是我半个老师,我惦记他不是应该的么?”
宝顺连连点头:“是是是。”
纪麟很越想越是郁闷,越想越是后悔。
宝顺猜到她的心思,眼珠一转安抚道:“这来往的客商不是都说了吗?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纪麟郁闷地看着宝顺:“这话也就骗骗你这种小孩。”
“?”宝顺被噎了一下,脑门上都是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