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许然陪着裴明也去辞职的。
白天的会所不如晚上那般喧嚣热闹,主管将裴明也的工牌留给他做纪念。
老实说,做他们这行的,被客人带在身边一两个月不上班是常有的事,但裴明也却是个例外,他从来不肯跟着任何一个客人。
这里不少常客都是奔着裴明也来的,会所生意都好了不少,主管还因此替裴明也挡了不少要带他走的客人。
但这次裴明也竟是自己愿意了。
他有些可惜,也许是因为这会影响会所的生意。
主管避开许然,悄悄地对裴明也耳语:“怎么着,心里有底没有?多久回来。”
他做这行十几年,手下带的新人一批又一批,有不少懵懵懂懂的,被人糖衣炮弹哄了带着出去,都是要回来的。
回来时都像去了半条命。
他劝不住,也懒得劝,他是跟他们一样过来的,知道他们这种人得看清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然后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或者死。
但裴明也不一样,他冷眼看着,知道他心思清明得很。
他知道什么是虚无缥缈的梦,沉溺进去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裴明也轻轻摇头:“我不回来了。”
无论结局好坏,他都不会回来了。
裴明也没什么不舍的情绪,短暂地和顶班的服务生交接。
服务生犹犹豫豫的,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明也哥,你真要走?”
毕竟裴明也在会所的收入相当可观。
裴明也摩挲着自己袖口的小花,低声说:“我要去种花了。”
那服务生没听清:“什么?”
裴明也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算是传授经验:“酒后喝点蜂蜜水会很舒服。”
“热牛奶也行。”
稚嫩的服务生满脸认真地点头,恨不得拉住裴明也的手让他多说些:“那……那怎么多卖酒?”
裴明也微怔,静默一瞬,慢慢道:“别轻易相信客人的承诺。”
金迷纸醉的风月场,他只懂得这一个铁律。
但是这次他想相信。
他信有人喜欢看他给仙人掌浇水,也喜欢看他和仙人掌一起晒太阳。
许然家的仙人掌一个月浇一次水,哪怕只要他再浇一次,这中间他也能学会种花。
他不去预想能跟着许然多久,他可以等着许然来买他的花。
许然就这么把勤奋好学的新晋小花匠拐回了家。
毕竟许然很忙,只有晚上才有时间给小花匠解释各种问题。
这挺合理的,来别墅作客的阿婆和裴明也没什么问题,别墅的主人许然和系统当然也没问题。
阿婆不肯住一楼的客房,“噔噔噔”的脚步声在木制楼梯上回响,她爬上二楼,将自己的小布包往床上一丢。
阿婆不止拾荒厉害,爬楼也是好手,二楼阳光更好,早晨掀开窗帘,整个屋子都是暖烘烘的。
她觉得住在一楼的两个年轻人都是笨蛋。
平日里许然一般居家办公,但今天有应酬,他回来的时候,阿婆一个人靠在沙发上补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