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郸城李慕府中,鸟语阵阵,客房内檀香弥漫,令人心安。
一男子正坐在客房内看着竹简,虽白衣胜雪,却杀气腾腾。
‘吱呀’……客房门被推开,一持剑男子走入房中,径自知道茶壶前,也不用碗,就那么对着壶嘴吹了起来。
白衣男子虽未曾抬头,却知道来人是谁。缓缓开口道:“这就回来了?挺快。”
持剑男子放下酒壶,哈哈一笑,竟是昨日还在光陵城向公子扶求道解惑的李慕。
“光陵城离家不过千余里,能要多久。”说完放下手中剑,在白衣男子旁边坐了下来。
“你的气息变了,想通了?”
白衣男子问道,眼睛却未曾离开竹简。
“我说你就不能看着我好好说话?你穿白衣,你家大公子也喜欢穿白衣,你本事不大,不及你家大公子远矣,这架子倒是端得比他大多了……”
李慕说道。似是对男子这种“本事不大,脾气不小”的做派尤为不齿。
白衣男子听了也不以为杵,神色无常,不过到底还是放下了竹简。
“李兄此言差矣,大公子乃人间独一份,我自是比不过他,不过虽然打不过他,但这附庸风雅一事若比他在行,也多少算我小小搬回一城不是。”
白衣男子继续缓缓道来,面色祥和,与周身弥漫的那股有如实质的杀气形成一种诡异的对比。
“我说公孙,你能不能正常些说话,我们本就不是什么斯人,你装个什么劲。”李慕忍不住打趣道。
“你娘的李慕,老子杀了那么多人,手上沾了那么多血,如今想修身养性以止杀心,你是非要同我作对是不是?”白衣男子似乎是被李慕一番激将逼得原型毕露了。
“哈哈哈,这么一来就过瘾多了,我们相交三年,我听你骂骂咧咧了三年,你绉绉的让我好不习惯哈哈!”
白衣男子翻了个白眼,有气无力道:“天下任谁都以为公孙落深不可测,是个有风度,有气势的男子,我既然不能如公子苏那般活出自己样子,那活成别人期待的样子也没错吧。”
看着李慕鄙视的眼神,赶紧道,“如何?你说你想不通,我让你去找小公子,可有错么?”
李慕笑道:“没错,一个月的忘乡楼陈酿,少不了你的。”
白衣男子便是公孙落,只是为何能与李慕成为朋友,却不得而知。
公孙落满意的点了点头,“算你小子上道哈哈。你的道和我的不一样,我是以杀入道,你是以仁入道,你的惑,我解不了,但我知道公子扶肯定可以。”
说完抬头望天,“因为公子苏说过,他最会打架,而公子扶最会讲理。”
李慕点了点头,求仁不成,原来是所求不对。
李慕收敛笑容,正色道:“公子扶确实很会讲理,就是实力还差了些。他虽能当我全力一剑,但我真要杀他,也不过在瞬息之间。”
李慕也抬起了头,“也不知公子苏他下来没有,若有公子扶讲理,公子苏打架,天下便再无不守规矩之人了……”
公孙落偷偷从桌下拿出一壶酒,小小酌了一口,道“公子苏有公子苏的事,他们兄弟俩,一个看着天上,一个看着人间。”
任重道远啊……
……
……
半月后,赵离驾着马车驶离光陵城,只是马车上又多了一人。
车内显得有些拥挤,女子显得有些羞涩,子殷显得有些局促。
子殷看着闭目养神的公子扶,小声问道:“小叔,其实你打不过李将军吧……”
子殷也不是真的好奇,其实看着小叔半日他心里已有答案,只是觉得有些不自在,总觉得说些什么才好。
公子扶点点头,“我那一尺,是李将军给了我说话聚势的机会,若他真要杀我,在我未开口时,便应当死了。”
子殷不由一阵后怕,笑道,“还好不是来打架的。”
公子扶不再答话,他从来不是最会打架的那一个。
“姐姐你是准备去哪里啊?”
墨宁襄笑着答道:“稷下学宫。”
天下第一学宫,百家争鸣便是始于学宫成立初时的一场答辩。
子殷满意的点了点头,他不好奇墨宁襄为何去那,他只知道,这离稷下学宫有很远。他看过天下地形图,烂熟于心。
马车停了下来,赵离皱眉看着前面五名黑衣男子,沉声道:
“你们找死么?”
声音有些尖细,却丝毫不让人怀疑这句话的分量,对面五人已经后背全湿。
这马夫,好强的气势。
为首男子拱手道,“墨家钜子座下首席伍勇,见过公子扶,还请公子扶让我等带走车中女子,墨家欠公子一个人情。”
车内鸦雀无声,赵离站起身,马鞭向前挥了一鞭,伍勇眼神一紧,大喝道:“闪!”
五人急急向一旁滚去,好不狼狈,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发生,依旧风平浪静。
“哈哈哈,鼠胆匪类,也敢挡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