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来了?”赵砾从后厢房走出,梢上还带着水珠,身后跟着夏荷,边走边给赵砾腰间系佩饰。他晨练后进屋沐浴,听见父亲过来了,匆匆地结束沐浴,未穿戴完整便出了房。
夏荷见到武王,赶忙上前跪拜请安。
“儿子,上次给的《十绝斩》刀谱看懂了多少?初次接触器械,又是百余斤的砍刀,练起来应该难度大。爹不求你习会了《十绝斩》中几式,这些天能够将刀舞得轮转顺溜就满意了。爹今天稍有时间,亲手传你这套刀法。”
武王从刚才夫人的言辞里听出,儿子这几天虽然在练刀,领悟有限,证明儿子不是妖异得太离谱。
“爹,你来得真巧,这几日刀练得的确不太顺,日思夜想,就在昨晚,灵感来了,悟懂《十绝斩》的诀窍,还没有出手试刀呢?我这就去外面演示一遍,不到位的地方,还需爹详细指点哟!”
赵砾拢了拢湿,目光洋溢着狡诡,在《十绝斩》刀法上,再来一次大成,看要把父亲擂成什么样子。
走入场中,赵砾抱刀入怀:“爹,第一斩:‘金刚怒’。”五尺刀一个轮转,刀芒往前划过,泻落地下,无风尘自舞,而地上并未留下刀痕,劲力捏到毫巅。
仅仅这一刀就把他老爹震撼得直叫:“妖孽,老子生了个妖孽。”
他赖以成名的《十绝斩》,一年才得大成,五年渐入微境,来到齐国,固灵境灵修不出,罕逢对手,战场上斩敌不下万人。瞧儿子这一刀出手,刚猛虽不足,却招中奥义比自己理会得更深刻,更透彻,刚中带柔,层次分明,包含的变化向外有着无限的延伸。
接下来的九刀,只见刀光,不见人影,势如雷霆大作,空中风不生,地面尘不扬,刀芒道道有割面之感,却无丝毫实质伤害。
瞬间场中刀芒散尽,赵砾已收刀而立,面带得意的笑容:“爹,这就是孩儿昨晚一夜悟到的《十绝斩》刀法,与爹的要求,还有哪些出入?”
武王一脸苦色:“儿啊!爹的心脏近来不好,别变着态来吓你爹了。爹舞刀近五十年,自以为《十绝斩》到了入微之境的顶点,还不如儿子你七天习刀,一夜所悟。”接着颇多颓废地叹了句:“儿子你长大了,爹却已老了。”一种迟暮感爬上心头。
赵砾不小心投入得多了一点,把《十绝斩》舞得太完美,无意间给自己老爹一记沉重打击,刚刚重振起来的狂傲与野心,被当头棒喝。
“爹,孩儿虽然领悟了一些《十绝斩》的奥义,只是中看不中用表面把戏,与爹在战场上真刀真枪拼出来的心得,还差得远呢?”
赵砾看出了父亲的颓丧情绪,温言安慰起父亲来。
暗道:“父亲经过许多阵仗的,相信他不会在儿子面前受挫,从此一蹶不振。”
为了分散父亲的心,赵砾转而向母亲问道:“娘,爹传的这套《十绝斩》刀法是否过关了。娘可说过爹的家传学到手后,娘要把《九灵问心剑》传给孩儿。孩儿想爹也有许多年没见过娘舞剑了,一定想再睹娘亲舞《九灵问心剑》的翩跹身影。同时看孩儿对剑法的领悟,是否也和领悟刀法一样快。”
“儿子,娘和你爹一样,都被你的《十绝斩》惊得有些不敢相信你还是我们的儿子。你表现得实在太妖孽。不过娘知道,你是我的儿子假不了。”
姬宁搭言,美目依旧温柔停留在武王身上,她有些不忍见夫君,吃惊后的寞落神态。
聪明的她,哪里听不出儿子话中之意?他不在于立即学剑,借机想尽快把父亲从失落中带出来。
她稳了稳髻,“儿子,娘就助你之兴,待娘进屋拿剑。”身影一掠,从习武场上消失。
到了融灵境才真正做到水上飘,草上飞,等闲地便可一掠数十丈,风不动,衣不飘,有惊人的神出鬼没之效。
姬宁身影再次落入习武场,手中多了一柄长剑。
近四十之久的封印,成为一个凡妇后,这柄长剑虽然长伴在姬宁身边,则从来没有出过鞘。
“穆哥,三十七年了,自那次封剑后,秋水剑再没有露出过锋芒。封印缘于儿子破开,秋水剑今日也缘于儿子出锋。穆哥,把《九灵问心剑》传给儿子,你不高兴吗?”
“穆哥,天赐之子,注定有天大的机缘,何必拘泥儿子太耀眼?你有你的武心,正同于当年,你不在乎你的灵品低,曾经不是越过哪些耻笑你的人吗?今天,我的《九灵问心剑》,为儿子舞,同样为你舞。”
姬宁柔声说道,纤手一扬,秋水剑出鞘,日映寒光,整个后院,笼罩在一片深秋霜意降临,阵阵肃杀生起。
时而剑走轻灵,如蝶起舞,若燕穿林。时而衣袂飘飞,剑随身转,剑气不生,而寒意四起。时而率性而为,剑裂长空,剑影缘心问,剑气问敌心。
空灵处,剑影缥缈,一剑化九灵,难辩虚幻;问心时,人影绰约,九灵归一剑,有我无敌。
三十六路《九灵问心剑》,姬宁不即不徐,招出随心,有凤翥龙翔之感。没有动用丝毫灵力,剑气却无处不在。
赵砾默默颔,四品中等的《九灵问心剑》剑法,母亲三四十年不曾使过,且不用灵力,仍显露着入微的影子,说明母亲在剑法上的造诣比父亲在刀法上的造诣高出不少。两人灵品的差距,在武道上的影响还是非常大。
武王望着夫人仗剑起舞,沉浸其中,脸上的失落表情渐渐淡去,隐隐有种执著被唤醒。待夫人收剑于场中,他脸庞上浮现出兴奋与激情,突然控制不住,热泪哗哗顺着两颊滚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