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差不多。”迟鸢掩饰一般糊弄过去,她转移了话题:“你的伤好点没?”
“…”提到眼伤,月顿了顿,手指抚上白绫。
那里仍然阵阵幻痛,若隐若现,似乎在提醒他莫要忘了过往云烟。
很快,他像个无事人一样,平静道:“没事。”
收获了迟鸢怀疑的眼神一枚。
不管他好没好,迟鸢将药瓶递了过去,“这个,应该能帮上你一点忙。”
接过药瓶时,月愣了愣,想起来她堪称玄妙的体质,“你学了炼丹?”
迟鸢坦荡的答:“是的。”
说到这里,她就想起来了,必须给沈长老送一味滋补灵植,最好是生发很快的那种。
“有一技之长傍身也不错。”谈话间,月拨开了木塞,被掩藏的异香从瓶口传出来,弥漫在两人周身。
他嗅着空气中的气息,竟是天阶的丹药,还恰好是治眼伤的九转解毒丹。
月沉默了片刻,他谨慎收拢了丹药,有些想不通,“你怎么炼出来的?”
迟鸢弱弱地说:“不小心…炸了一个丹房。”
月:“…”
他没说什么,丹药重新回到了迟鸢手中,“不必,我用不上。”
“还有,别再越阶炼丹了。”
也不值得。
依他来看,迟鸢没被波及炸伤也是个奇迹。
迟鸢不解的抬眼,“但是花花说,你的眼睛需要及时救治啊。”
也许是相处的时日长了,月居然也会耐心的跟她解释,“不是我不要,是我的伤已经没办法依靠普通丹药治疗了。”
无法根治。
迟鸢愣愣地看着一脸平静的月,他太漠然,就好像说出这话的人都不是自己一般。
她掐住自己的虎口,“难道是我炼丹太晚了吗?”
“那,天阶丹药能治疗吗?”迟鸢充满希冀地问。
“无法。”月冰冷地吐出二字。
迟鸢却仍然不肯放弃,追着他问:“即使是神州的第一炼丹师也不行吗?”
这话落下,认识以来,迟鸢第一次看见他露出那样疑惑的神情。
真情实感的疑惑。
“我于你,生与死,又有何干?”
这话听起来太无情,迟鸢却摇头,她没从其中听到恶意与嘲讽。
她的眼睛亮晶晶,像是天上的星辰,虽然对方并不能看到。
“怎么会没关系,前辈是师,也是亦友。”
如果没有遇到月,她怎么可能会有今天,月教了她那么多东西,像是一个百科全,虽然嘴上很是不耐烦,有事也没见他不搭理人。
月选择沉默。
说来很抱歉,迟鸢觉得月像是一个生了病却不愿治疗的孩子,她有些焦躁地挠了挠头,“我没有别的意思,果然还是这个丹药太差了。”
“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更好的炼丹师给你治病。”
说罢,迟鸢不给他否决的机会,转身溜出了空间。
徒留一人久久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月才有了动作。
他迟缓的摘下白绫,然后露出空洞的、久不见天日的眼。
睫羽纤长秾合,眼型优美流畅。
如果眼珠未曾被夺走,这双眼睛大概是非常摄人心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