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
为什么疯了？
是进阶导致的吗？
原来凛看到宴林会成为自己命运的终结者，抓了他翻来覆去折磨，剥离恶意种入宴星潼识海……这一切，全都是在他已经疯了的情况下做的吗？
可祈白宥在基地的地下研究室里用精神力和他会面交谈，以及他的精神进入祈白宥的识海，两人多次长谈，包括后来消失不见，看起来全都很正常啊。
有正常人的思维用正常人的语句和她做正常的交流沟通，全都很正常。
难道是他疯了，然后又恢复了吗？
如果恢复了，西主口中那些上层的人应该重新把他纳入候选人范围才对。
或许是宴林的能力让他不疯了，一旦脱离宴林的能力，他就又会发疯？
还有一个是，西主说凛是在从“入侵”进阶“掌控”的过程中疯的，疯了之后到处追着宴林杀，这里有一个很重要的时间先后顺序。
他进阶了，然后杀宴林，然后宴林反杀了，把他关起来，直到现在。
宴林被他折磨至少是六七年前的事了，也就是凛在掌控阶层至少停留了六七年时间，寸步未进，未能进阶。
能够将一个最普通最鸡肋根本没人瞧得上的特异能力，运用到异能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闻风丧胆谈之色变的程度，凛绝对是天才中的天才，这样的顶级天才花了那么多时间都无法再进阶下一层，西主却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读心术没有进阶上限”……
这是不是说明，西主身后那些人，至少有过人，见过更高阶的读心术异能者，不仅见过，还知道进阶的方式，控制不发疯的办法，以及对应的技能，完整提升和掌握技能的诀窍……
祈白宥似乎大约好像明白，为什么天门不把宴林当成“竞争对手”，不把他作为威胁对象除掉的原因了。
她一瞬间想了很多问题，想的太认真，以至于西主说了两遍“你还记不记得”，她才回过神。
“什么？”
西主好像没有发现她的走神，或者发现了也不介意，继续往下说：“你看过的资料里，应该有提到凛不记得自己的名字，来历，亲友。”
确实，祈白宥记得这个。
西主不止是了解她的生活，见她看过什么资料都知道，这……到底是宴林被渗透得太厉害，还是西主他们的人太厉害？
西主说：“这其中有部分宴林刻意抹去与凛相关信息的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他遭到了进阶的反噬，自己的记忆链条紊乱，而他又一直没能进入下一阶层，所以无法修正自己的记忆。这是我们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抓到你并把你带到这里的原因。”
话题突然跳到自己身上，祈白宥有点没反应过来，“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的每一次进阶都在我们的计划之外，未防你再次猝不及防进阶，像凛一样因为反噬而发疯，我们必须在你身边，因为我们有可以完全杜绝从入侵到掌控进阶过程中反噬和副作用的手段，确保你在绝对清醒、可控的范围内完成进阶，为我们所用。”
祈白宥又不明白了，“疯了不好吗？人疯了能力还在，而且记忆没了，不是更好忽悠控制吗？”
西主笑了笑，“读心术异能者不比其他人，无法催眠，失控性太强。如果像你说的那样简单，凛也不会被放弃。”
“所以，”祈白宥可算有点眉目了，“你们费尽心思把我弄到这里来，就为一个目的，你们告诉我抵御进阶反噬的方法，保我稳稳进阶，作为交换，我以后得乖乖听你们的，为你们办事，从此和宴林划清界限，对吧？”
“倒也不必完全和宴林划清界限，天门和宴林非敌非友，利益冲突并没有外界传闻那么多，机缘巧合时还会合作，你可以按你喜欢的方式继续和他交往，只是别再以他为中心，而是听令于天门。”
交往……
说的好像她和宴林是情侣一样。
“但是你们现在在打架诶。”祈白宥提醒她，“你的建议让我觉得我以后会变成一棵被两边唾弃的墙头草。”
“打架的原因是因为宴林不肯把你交给我们。”西主冷笑着说，“明明他不知道能确保你安然无恙进阶的方法，却霸着你故意拖延时间，真是冥顽不灵。”
祈白宥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宴林也很厉害，天赋绝佳，人又聪明，能力和我很相似，甚至看起来比我还要厉害得多，你们老大那么厉害那么神，怎么不选他啊？”
西主：“试过，失败了。”
祈白宥：“失败？怎么失败？”
候选人不是只有入选和弃选两种吗？如果是因为候选人死亡，那像凛疯了换成了她这样，再换一个不就行了？
然而西主说的是：“他们不喜欢。”
祈白宥彻底懵了，“他们是谁？”
西主：“你以后会知道的。”
祈白宥差点跳起来，“你不是说知无不言吗？”
“我是知无不言啊，”西主理直气壮理所应当地说，“‘你以后会知道的’这句话就是他们让我说的，至于他们究竟是谁，我也不知道，所以无法告诉你。”
祈白宥：“……”
还能这样？
虽然西主语焉不详，祈白宥却能感觉到，西主背后的势力不止一个。
不是她一人身侍二主的意思，而是在她提到过的“首领”之上，还有一个更强大、绝对的力量，这个力量蔑视一切规则，可以随意挑选和决定类似凛、宴林这种层级的人的去留。
她甚至有种感觉。
这个力量，写着她所处这个世界的一切法则。
她的心突然猛地跳了一下，特别用力，把她吓了一跳。
祈白宥明白，这是她的直觉在提醒她：兜兜转转这么久，她终于摸到了距离真相大门槛还有一万八千节阶梯的第一节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