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回去后,见到终于露面了的池尧瑶,她也清瘦了不少,更显纤丽,不过一看就是因为小匣子里面的东西才会变得如此。 池尧瑶向来不把情绪带给别人,见到楚含棠外出而归便问一句。 “你们去哪儿了?” 楚含棠也没说带谢似淮去看大夫,毕竟对方都说他身体无碍,“没事,就随便出去走走。” “嗯。” 池尧瑶眼睛下方有灰色阴影,应该是连续几l天没睡好,憔悴不已,此刻手捧着小匣子,看样子今天是想跟他们摊开来说了。 楚含棠等待着下。 只见池尧瑶果真让站在不远处的素心叫其他人出来,跟他们说是有事要商议。 白渊本来怕影响到他们,去了后院练剑的,忽听到素心说池尧瑶终于踏出房门,还要见他们,忙不迭地收剑过来。 而柳之裴昨夜失眠,天亮才勉强地睡过去,一听池尧瑶出房门了,立刻从床榻上跳起来。 他冲出房间,确认不是梦。 楚含棠看柳之裴的腰带系得歪歪扭扭,头发也微乱的模样,颇为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之前还教导她在女子面前要时刻地注意形象呢。 瞧他现在不值钱的样子。 以后柳之裴要是再说她没形象,楚含棠一定怼死他。 柳之裴大概也留意到楚含棠很是嫌弃的眼神,忙整理了一下。 他为了缓解尴尬,还特地跟她聊了几l句,“楚公子你昨晚不是说今天早上要和谢公子出去一趟么?” 楚含棠拉着谢似淮坐到石椅上,“刚回来。” 柳之裴还想问问他们为何要出去,昨晚忘问了,见池尧瑶要说话了,便忍下好奇心,专心听她讲。 池尧瑶将小匣子摊开在石桌上,先拿出一封绝笔信给他们传阅。 白渊看完后,默然不语。 柳之裴看完后,瞪大双眼,想开口说些什么,又硬生生地咽下去,不行,他身为一个后辈,绝对不能对池尧瑶的父亲指指点点。 楚含棠很早就知道这封信上的内容是什么了。 但轮到她的时候,还是佯装认真地看了一遍,并且进行了表情管理,适当地露出些惊讶。 谢似淮微歪着头看楚含棠的表情变化,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身下的石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后脑勺的发带被风吹得微晃。 楚含棠倒是没有留意到谢似淮正在看自己,一目十行地看完绝笔信后,再传给身旁的他。 谢似淮对此事没多大兴趣,懒懒地抬了抬眼皮,扫了一眼。 没一会儿,他指尖轻点,将信还给在附近候着的素心。 等所有人都看完信,池尧瑶便道:“我想了几l天,还是决定将此事说出去,即使到时候,人人也会唾骂我池家。” 白渊凡事都是以池尧瑶为先的,她做什么决定,他都会支持。 可今 日,白渊却犹豫了,毕竟事关池家满门,在这个一人犯罪可能会祸及全家的朝代,告发皇帝罪状的同时也要毁掉池家清誉。 更严重的是,池尧瑶将来或许也会遭到牵连,恐怕会性命不保。 所以,他才迟疑。 白渊是一个普通人,也有私心,他的私心就是想池尧瑶平平安安的,长命百岁,幸福安康地活下去。 不过,巫术一事牵连甚广,白渊还是分得清轻重的。 楚含棠知道池尧瑶做出这个决定不容易,可能正是因为有这气魄,才能当上原著的女主吧。 只有素心泪流满面。 她抽噎着道:“小姐,你当真要这么做么,即使我们能把皇帝拉下台,不让他继续巫术一事,可天下的人怕是也不会放过小姐的。” 池尧瑶微微一笑,抬手用帕子擦了擦素心脸上的泪水。 她道:“那又何妨呢,父之过,我甘愿承担,更何况,爹既然会留下这些证据和一封绝笔信,也是想看到有这么一天的。” 素心红着眼眶,唇瓣翕动不语。 池尧瑶看了他们所有人一眼,“此事兴许也会连累你们……” 还没等她说完,楚含棠便道:“我不怕连累,池姐姐你接下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此事尚未结束之前,我哪儿也不会去的。” 说这话的时候,楚含棠别在后面的手牵住了谢似淮。 她没忘记自己还要获取好感度。 却也没忘记需要安抚他。 其实这一番话是很平常的话,朋友之间说也无所谓的,听起来只是双方的交情深,不愿在患难之际离人而去罢了。<
> 别人听着也不会多想。 可楚含棠知道谢似淮性格病娇、敏感、不容易相信人,之前还一直以为她喜欢的是女人,而那个女人就是池尧瑶。 平常的话听在他耳边可能会变成其他意思,她需要注意一下。 谢似淮的手被楚含棠牵着。 她的掌心温软一块,犹如暖玉,五根手指分别插进了他的指缝中,粉色指尖轻轻地压在他的手背上。 一个安抚性的动作。 谢似淮没说话。 他抬了抬好看的双眼,睫毛轻动,仿佛能连成一道扇子,坐着的姿势比较随意,黑红色的腰封裹着挺拔的腰身,细腰窄背。 柳之裴也忙附和道:“对!” 他站起来,看着池尧瑶,“池姑娘,我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就如楚公子所说的,你想去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柳之裴定奉陪到底。” 池尧瑶神色动容。 良久,她说:“谢谢你们。” 楚含棠很快就听到了系统报好感度的机械音了。 【恭喜宿主,女主池尧瑶对您的好感度加十,叠加过后为九十五,还差五便完成攻略女主的任务。】 还差五了。 楚含棠说不清自己此时的心情,反正很复杂就是了。 忽 然, 指尖被人轻勾了下。 她这才记起他们背着其他人, 把手别在身后牵住了,于是转过头看向谢似淮,他眼尾微长,抬眼看人时会显得十分专注。 好似能勘破人内心所想。 谢似淮问:“你在想什么?” 他这是察觉到她在失神了,谢似淮的观察力一如既往的犀利,楚含棠咽了咽口水,摇头,“没什么。” 谢似淮略一颔首。 楚含棠重新集中注意力听池尧瑶说接下来的计划,池尧瑶暂时不想和皇帝硬碰硬。 这样对他们来说也不好,池尧瑶打算采取迂回战术。 听到这儿,楚含棠不禁想,池尧瑶的想法跟皇帝所想的方向如出一辙,她们不约而同地转变了观念。 转变观念的理由有些微妙。 京城有了一批被种下巫术的士兵,池尧瑶想替他们解开巫术再把小匣子的东西公之于众。 否则怕皇帝被逼得太紧,狗急跳墙,依他的性格,恐怕让这一批士兵都给他陪葬,也不会在临死前大发慈悲地给他们解开巫术。 皇帝说不定会在死前强行催动士兵身上的巫术,大家一起死。 当务之急是解掉士兵的巫术。 可谢似淮曾经说过,被种下的巫术一般只能由施巫术的人才能解开,这跟让皇帝主动给士兵解开巫术几l乎没区别。 但仔细想想还是有的。 这一种让士兵增强体魄,武力值提升,面对敌人所向披靡的巫术有一定时限。 便是这十年。 也就是说只要不把皇帝逼得太紧,在这十年内,如果他们能找到破解巫术的办法,那么就可以什么也不顾的将一切都说出来了。 可十年也太长了。 楚含棠知道池尧瑶并不会跟皇帝虚与委蛇,坐以待毙那么久。 她后面之所以采取这个方法,是因为池正还留下了祖上流传的半页巫术残卷。 残卷上有很古老的字体。 池尧瑶小时候曾被池正抱在怀里,教过一点儿。 但年纪尚小,记得有限。 不过池尧瑶可以勉强读懂一些半页巫术残卷的内容,上面是解开巫术的办法,是唯一一种可以绕开施巫人,直接能解开巫术的办法。 这一份半页巫术残卷有上千年历史,要一下子读懂还有些困难。 池尧瑶给自己制定的目标是在较短的一个月内破解掉半页巫术残卷的生僻字。 尽管很难,但她也要努力做到。 半页巫术残卷上面记载的破解巫术之法跟被种下巫术的人不能再次被别人种下巫术是一个道理,不同的巫术有互通之处。 倘若能读懂这份半页巫术残卷,那就是能破解掉世上所有巫术。 池尧瑶跟他们说完这些,把小匣子里的半页巫术残卷也拿了出来,“这便是我所说的半页巫术残卷。” 谢似淮从刚刚坐到现在,听到巫术残卷才抬头看过去。 楚含棠也伸长脖子看几l眼。 这玩意儿只在原著里的描写中出现过,跟绝笔信不同,绝笔信的内容直接通过字描述呈现在原著上。<
> 在现实中,她还是第一次见半页巫术残卷,自然是好奇的。 白渊从池尧瑶手中接过半页巫术残卷,仔细地端详,只不过……一个字也看不懂。 他微抿唇道:“这种字,我从来没有见过。” 池尧瑶抬手指了下半页巫术残卷上最上面的几l个字。 “这一份巫术残卷大概流传了有上千年,撰写它的人很可能是某个古老又神秘的国家,史上也不曾有记载,至今或许都灭亡了。” 柳之裴问:“那池姑娘的令尊是如何学会这种古老字的?” 池尧瑶回想起往事,“我父亲爱好研究晦涩难懂的古老字,机缘巧合之下悟出来的。” 楚含棠松开谢似淮的手,好奇心促使她倾身过去看白渊手中的半页巫术残卷,当看到那一串又一串字时,愣住了。 这是盎格鲁撒克逊语。 也是古英语,以前楚含棠在网上查一些英语资料的时候曾看过相关的资料,只是她也看不懂古英语。 因为古英语跟现代英语有很大的差别,现代英语在历史的发展中不断地吸收了其他语言和词汇,跟古英语可以说是截然不同了。 楚含棠看不懂也正常。 池尧瑶将小匣子里的东西一一摆出来给他们看,又把东西放回去,然后准备去找三王爷了。 她想三王爷为自己引见皇帝。 其实即使不用三王爷引见,那些守在三王府附近的暗卫看见他们到三王府,也会立刻去通知皇帝的。 白渊明白池尧瑶的意思,没有反对,只说要一起去。 他们便一起去了三王府。 站在三王府前,楚含棠一想到又要见到给她和池尧瑶赐婚的皇帝,莫名有些紧张,今日的天气并不是很热,脸上却出了不少汗。 谢似淮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几l秒后,他用指腹轻轻拭掉楚含棠脸颊的汗珠。 “你很热?” 楚含棠忙看了一眼站在前面的池尧瑶和白渊,他们没有回头,也就没有看到谢似淮给她擦汗的动作。 他一向不在乎有没有人看见。 只有柳之裴恰好回头想跟楚含棠说一些话,撞见到这一幕,嘴角猛一抽,又别扭地转头回去,当什么也没看到了。 楚含棠也不理柳之裴。 她小声对谢似淮道:“我比较怕热,所以容易出汗。” 谢似淮将流到楚含棠眼角的一滴汗也擦掉,随后撩起衣摆踏上台阶,“嗯。” 出乎池尧瑶意料的是皇帝此时此刻正在三王府里面吃着茶。 刘秀安看见她来了也不惊讶,像是猜到池尧瑶看了小匣子里面的东西,“你今日大摇大摆地进三王府,应该是想通了吧。” 刘段恒被 下了软骨散, 现在坐在椅子上, 使不上劲儿。 池尧瑶看了他一眼。 她收回视线,看向刘秀安。 “我想通了,我会替你隐瞒下去,但为了防止你杀我灭口,所以小匣子我会自行保管。” 刘段恒微微抬起头。 他轻叹道:“池姑娘为了你父亲的名声,要选择掩盖这件事?” 刘秀安慢慢踱步到刘段恒面前,给他倒了杯茶,“三哥啊三哥,不仅如此,她若是将小匣子的东西拿出来,天下人也不会放过她。” 池尧瑶面无表情,“没错。” 刘秀安挑起眼帘看已经不记得在小时候见过她的池尧瑶,“池姑娘,你是一个聪明人,既然你要留着小匣子就留着吧。” 以前一定要夺回小匣子,主要是刘秀安不相信任何人。 可随着情况的发展,也是可以改变策略的,毕竟池尧瑶父亲也不是什么清白之身。 退一步来说。 若是池尧瑶选择不顾自己父亲名声和自己的性命,硬是要将小匣子装着的证据给世人看。 那么刘秀安可以用京城被种下巫术的士兵的性命去威胁她。 自诩善良的人都有个致命弱点。 舍不得看别人死。 刘秀安就不同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要是他们不给她活路,那么她就不给别人活路,把对方想保护的东西和人都毁掉。 楚含棠看着运筹帷幄的刘秀安,总感觉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 刘秀安突然把目光放到谢似淮身上,朝他走过去,楚含棠不由得抓住谢似淮的手腕,往后退了几l步。 池尧瑶也皱眉,“陛下你……” 白渊警惕
地握住腰间长剑。 谢似淮反应淡然地看着向自己走近的刘秀安,楚含棠下意识地将他护在身后。 刘秀安见此,笑了一声。 她仍然向前走,若有所思道:“这位公子,你身上好香啊……” 声音戛然而止。 一只白得有些不正常的手拿着一把匕首,抵到了刘秀安脖颈上,已经划破皮肤,渗出血了。 这只手的主人正是谢似淮,他抬起手臂,越过挡在他前面的楚含棠的肩膀,毫不留情地将匕首架在刘秀安脖子上,把众人吓一跳。 偏偏谢似淮看起来还像个没事人一样,笑吟吟。 刘秀安脸色微变,本以为此人是和池尧瑶一起的,既然池尧瑶甘愿将小匣子一事掩埋,便不会和她产生冲突,不想此人竟如此。 池尧瑶惊道:“谢公子!” 暂时不能杀了刘秀安,总得给他们留一条后路,万一她无法研究出半页巫术残卷就遭了。 被夹在谢似淮和刘秀安中间的楚含棠转头回去看他。 为了走接下来的成亲剧情点,刘秀安自然是不能在现在就死了,于是楚含棠握住谢似淮的手,“你别冲动,先冷静一下。” 刘秀安好歹是当皇帝 的人。 她也还算冷静。 “公子脾气还不小啊,我只是想说你身上很香,跟常年带着香粉,用巫术的人很像罢了。” 谢似淮笑了笑。 他又给刘秀安的脖子划出一道伤口,“是么。” 语气很温和。 “可是我不太喜欢陌生人靠我太近,所以才会这样对你的,你再不后退,我会杀了你,要试试么。” 刘秀安往后退了一步。 她细白的脖颈还在流着血,刘秀安却不是很在意,反正死不了就行,死不了,这大於就还是属于她的。 刘秀安猜也能猜到这一名脸上总挂着笑的少年是谁,应该就是手下曾经说过的那一个保护池尧瑶的江湖人,他接下了池正的镖。 十九岁的少年,真年轻啊。 刘秀安比谢似淮大几l岁,但她向来惜才,得知江湖上有会巫术、武功又高的少年,确实生出过想收为己用的心思。 但就刚才看来,不可能。 此人性格乖张,难以掌控,刘秀安看人还是挺准的。 她转头看还握着剑的白渊,忽然向他走过去,纤细的指尖蓦地覆上他的手背,将手指一根一根地从剑柄上掰下来。 “白公子,你可知在皇帝面前拔剑相向会是什么罪?” 白渊皱起眉头,想收回手,却被刘秀安紧紧扼住。 “朕乃当今圣上,你算什么东西。”刘秀安抬起另一只手,措不及防地给了他一巴掌,“以后记得长长记性啊,白公子。” 这一巴掌把在场的人几l乎都弄懵了,池尧瑶心疼白渊,“陛下!您这是干什么!” 刘段恒却知道为何。 刘秀安喜欢白渊,却更爱皇位,但也不能容忍自己喜欢过的人为了别人,对她拔剑相向。 谢似淮伤了她,刘秀安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白渊哪怕是举起剑也不行! 刘秀安这一巴掌把白渊的脸都打偏了,脸上的手指红印十分明显,嘴角也破了,有些血渍在附近。 他抬手抹掉嘴角的血,“草民知罪,还望陛下责罚。” 刘秀安眼神一寸寸地扫过白渊俊朗的脸,“也罢,朕念及白公子是第一次,就这么算了。” 池尧瑶握紧拳头,忍下去。 白渊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垂下头,应该是不想让对方再找到机会生事,而且他隐隐有种感觉,皇帝似乎对他有敌意和恨意。 楚含棠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脸,一定好疼。 谢似淮眼也不抬,仔仔细细地用帕子拭擦着沾到过刘秀安的血的匕首,如局外人。 他余光看到桌子上有楚含棠喜欢吃的糕点,便用干净的手指拿了一块起来,递到她嘴边。 “你喜欢的。” 楚含棠怔住,默默地压下他的手,现在是吃东西的时候嘛? 刘段恒的软骨散也过去了。 刘秀安想说的话都说完了 ,视线最后落在楚含棠身上,微笑着说:“你们可以走了,但楚公子先留下,朕有话想跟你说。” 池尧瑶犹豫,担心她的安全,“陛下,您这是要?” 刘秀安冷下脸,“池姑娘放心好了,朕是不会伤害这位楚公子的,你就别杞人忧天了。”<
> 她还是迟疑,“可……” 楚含棠知道刘秀安想跟自己说什么,不出意外,是关于成亲之事的,“池姐姐,我不会有事的,你们到外面等等我就好。” 池尧瑶只好跟其他人出去了。 谢似淮却迟迟不动。 楚含棠想了想,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你也出去等我,我很快就会出去的。” 谢似淮将匕首放回鞘中,看了她一眼,才出去。 等他出去后,有暗卫在外面关上门,楚含棠看着谢似淮的身影消失在门缝中,再转过身看刘秀安。 她游刃有余笑道:“不知陛下想和我说什么?” 刘秀安坐下喝了一杯茶,“我查过了,你是洛城楚家的独子,喜欢池尧瑶,为了她,连命也可以不要,随她坠入过悬崖。” 楚含棠记挂着谢似淮,不想跟刘秀安拐弯抹角。 “陛下有话不妨直说。” 她不卑不亢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刘秀安,然后慢慢地说这个剧情点必须要说的台词,“我是喜欢池姐姐又如何。” “坠入悬崖那次,不也还是陛下所为?若不是您派人追杀我们,我们又岂会坠入悬崖?” 刘秀安展开笑颜。 她慢条斯理道:“你们楚家上一辈跟朕的母亲有过一些交情,朕登基后,对楚家也是颇为照顾的,每次都会把盐引给你楚家。” 楚家会成为洛城有名的大家也是沾了盐引的光。 刘秀安放下茶杯,“若是朕把盐引收回来,那你们楚家一定会慢慢衰落的,现在朕给你一个选择。” 她明知故问,“什么选择?” “朕会给你和池尧瑶赐婚,你抱得美人归,但要帮我做一件事,在成婚后,帮我把小匣子偷出来,这样你们都能活下去。” 刘秀安话说得好听。 楚含棠还是说着这个剧情点的台词,“小匣子落到你手上,我和池姐姐不也是死路一条?” “不。”刘秀安哄骗道,“朕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楚含棠装作迟疑。 刘秀安又道:“这可是你能娶到池尧瑶的唯一办法,据朕所知,池尧瑶喜欢的是跟她从小一直长大的白渊,你是没有机会的。” 她颇为可惜,“难为你还愿意为她去死,她竟然这样对你。” 楚含棠答应了,“好,只要你愿意为我们赐婚,我一定会从她手里偷出小匣子。” 其实原主也是扮猪吃老虎,原著里,原主答应刘秀安的要求,只是为了能圆自己跟池尧瑶结婚的愿望。 成婚后,原主也没想偷小匣子。 因为原主的智商也没有 掉线, ??, 会将她们全杀了,原主现在答应刘秀安,不过是反过来利用对方罢了。 至于盐引一事,原主根本就不在乎,也不在乎楚家。 刘秀安恐怕也没料到原主那么疯,所以才信了她。 此刻,刘秀安见楚含棠似乎是落入了自己的圈套,露出满意的笑容,“楚小公子你放心,朕一定会让你如愿的。” 楚含棠见她允许自己出去了,便不久留,打开门到外面去。 而谢似淮他们就在不远处等她。 他们听到声音后抬起头,一见到楚含棠,提起来的心才放下去。 池尧瑶快步走过来,“含棠,你没事吧,陛下他为何留下你,他跟你说了什么?” 原著这里还不能说成婚。 楚含棠只能半真半假地道:“陛下他拿楚家的盐引来威胁我,让我找出你把小匣子放在何处,不过我假装答应他,为你拖延时间。” 池尧瑶也知道刘秀安是不会放弃寻找小匣子的,只是现在他们暂且维持着和平局面罢了。 她充满歉意地看向楚含棠。 池尧瑶纠结道:“含棠,若你一不小心被他发现,那楚家的盐引岂不是……” 楚含棠摇头,“没事的,万一被发现,楚家大不了没了盐引,没了盐引,楚家也还有老底,还是足够楚家人过上一辈子的。” 白渊不由得也对她心生感激与钦佩之情,“楚公子,谢谢你。” 谢似淮旁观着这一幕。 两日后。 楚含棠在院子里吃着柿子,圣旨就来了,池尧瑶当时在房间里研究着那半页巫术残卷,听到有圣旨来,大吃一惊。 不过片刻,他们就在院中跪下,听太监宣读圣旨了。 而谢似淮从来不跪人。 太监见此人身
上似有杀气,也装作看不见,逐字地念圣旨。 当得知皇帝要赐婚楚含棠和池尧瑶的时候,本来垂低脑袋正在听的他们不约而同地抬起头。 谢似淮擦小刀的动作一顿。 太监读完圣旨上最后一个字,接着就转述皇帝的话。 “楚公子,陛下说了,只有您有接旨和不接旨的权利,您若不答应,这道圣旨可以收回。” 谢似淮握住小刀的手背微显青筋,幽幽地抬眼看着楚含棠。 楚含棠知道他在看自己,却还是抬起双手接旨了,只是指尖有些颤抖,“谢陛下赐婚,草民感激不尽,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监笑着走了。 院子里的人纷纷站起来。 最震惊的莫过于柳之裴,他先是看了看谢似淮,再看她,“楚公子,你为何要接旨?陛下不是说,若你不答应,可以收回成命么?” 池尧瑶也不解地看楚含棠。 楚含棠握住圣旨,“池姐姐,之前我就跟你说过了,陛下想让我偷走你的小匣子,今日的赐婚恐怕也是他给我制造的机会 。” 白渊强迫自己理智继续听下去。 圣旨在她手中如烫手芋头,“若我今日不接旨,那陛下便不会彻底相信我,还有可能会给池姐姐和其他人赐婚。” 楚含棠神情真挚,“所以,我们可以假成亲,迷惑陛下。” 池尧瑶似乎也觉得可行。 反正等研究出那半页巫术残卷,她很有可能需要去赴死,既然如此,和别人假成亲又算得了什么呢? 白渊见池尧瑶点头后,差点儿站不住了,“尧瑶,你真的要和楚公子成婚?” 池尧瑶垂下了眼,“不过是假成亲罢了,又何必当真呢。” 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 楚含棠松一口气的同时,侧头看从头到尾没说过话的谢似淮。 院子里的人各怀心事地散了。 楚含棠先把圣旨藏好,再偷偷地跟谢似淮回房间,还不忘关上门,一转身就看到他站在自己面前。 谢似淮低头看着她。 他极轻地笑了一声,“你真的要和池姑娘成亲?” 楚含棠深呼一口气,“是假成亲,在院子里不都说清楚了么,只是为了迷惑陛下,我才会和池姐姐成亲的,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他低喃。 谢似淮忽然要越过她出去。 楚含棠下意识地拦住他,几l乎是抱住他的,“你要去哪儿?” “去哪儿?我去杀了那个皇帝,他死了,圣旨便不作数了。”谢似淮笑得温柔,甚至还抬手轻轻地抚了抚一把她的脸,“不是么?” 楚含棠还是抱着他不放,“不行,要等池姐姐研究出解掉巫术的办法,皇帝才可以死。” 谢似淮沉默了很久。 他放下手,“好,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真的只是把这一场成婚,当作是迷惑皇帝的假成亲?” 楚含棠举手发誓。 “真的,这一场成亲在我心目中永远是假成亲,是假的。” 谢似淮静静地望着她,瞳孔有些涣散了,话锋一转,“即使我不同意,你也还是会跟池姑娘成婚么?” “你相信我,好么?”楚含棠紧紧地抱住他。 谢似淮极其缓慢地眨了一下眼。 他目光落到她绑住头发,绣有谢字的发带,薄唇微动,“好啊,我相信你,楚含棠,我相信你……” 他们就这样在房间里待到晚上。 直到楚含棠熬不住睡了过去,谢似淮将她抱到床榻上,他坐在旁边看了很久很久,再到镜子前,拆下发带,用梳子梳着头发。 镜子里倒映出来的容貌在刹那间变得雌雄莫辩。 谢似淮的长相随了母亲七分。 他看着镜子里的人,面无表情地拿出眉笔,往眉毛上缓慢描着,再往本来就白的脸扑上粉,最后用胭脂涂满薄唇。 这是谢似淮第一次化妆。 但是他脑子聪明,过目不忘,学东西很快,即便是第一次化妆也化得很好,一双漂亮的眼睛下方也有淡淡的胭脂。 谢似淮拿出之前拿回来的一对新蓝宝石银耳坠戴上,再把一支珊瑚簪插在头发里。 他在思考,成婚当日,身为新娘子的池尧瑶会是什么样子。 化着妆,戴着精致的首饰…… 楚含棠在床榻上翻了个身。 她摸到旁边没人便睁开了眼,见谢似淮三更半夜一个人坐在镜子前,不禁觉得奇怪,“
谢似淮?” 谢似淮起身朝楚含棠过来。 楚含棠看清他的脸,有些懵住,这样的谢似淮无疑是极美的,眼尾上勾着,妆容堪称精致,蓝色宝石银耳坠挂在好看的耳垂上。 “你的脸……” 谢似淮吻了吻楚含棠的唇角,胭脂也擦到了她皮肤上,“我就是好奇,便学女子化妆了。” 她刚睡醒,脑子还不太清醒。 楚含棠任由他亲着自己,“你什么时候想学女子化妆了?” 唇上胭脂便一点点落在她身上,上衣落腰间,胭脂落到了属于楚含棠的红果上,把附近也染红,像是纯白的雪地落了无数的花瓣。 谢似淮握住她纤细的脚踝,如同呢喃般唤她,“楚含棠……” 胭脂落了一地,脚踝也沾染上了几l片红色的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