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间时间来到六月,张介宾他们进入太医院已快两月,今日又是月初休沐之时。早在昨日朱国祚就邀请了他们几位太医院好友前去参加金台雅聚。
一大早张介宾便来到东江米巷,没一会,朱国祚、赵台鼎、王廷辅、吴永昌四人便从太医院出来了。
张介宾好奇问道:“羽伯、太素、子思、正常兄他们呢?”
“羽伯说落下的太多,要抓紧补习。太素、子思他们都另有安排,下次再参加。正常兄被他爷差人叫走了。”朱国祚说道,羽伯是赵凤翔,太素是宋培,子思是刘汲,正常是崔元裕表字,四人都是弃儒从医的士子。
张介宾闻言也就不再说什么,昨日起兴,他囔囔着要更多人一起参加,可朱国祚毕竟不是发起人,带几个好友去无妨,带太多人确实有点喧宾夺主。
但碍于情面,又不好拒绝,也便一口应下,恰好大家都有事,这会去五人正合适。
一行人沿着东城走,很快来到朝阳门,出城又沿东南行了二里,来到一处高地。此时高地上汇聚了二十余人。
看朱国祚等人到来,一位少年迎了上来,朱国祚给众人介绍道:“这位小郎名赵开美,翰林院习字生,父亲赵用贤,翰林院检讨。”
翰林院检讨,掌修国史,从七品。近百年来,官场流传着一句话: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由此可知翰林官的显贵。
“朱兄,这几位是?”赵开美打了声招呼,问道。
“开美,我给你介绍一下,都是我太医院的好儿郎,这位吴永昌,字世隆;王廷辅,字祖兴;赵台鼎,字长元;张介宾,尚没表字。”
朱国祚一一给赵开美介绍,介绍一人互相见礼,到张介宾时说到没有表字,他更热情了几分。
“巧了,我也没表字。”赵开美说完,又打量了张介宾一番,好奇问道:“我十四,你呢?”
张介宾笑道:“真巧,我也十四。”
“看不出来啊,走吧,我带大家去交钱,朱兄都和你们说了吧?两餐,每人一百,多退少补。”赵开美带着众人边走边说道。
众人都点头,表示知道规矩。交完钱,朱国祚带着众人去认识其他人。介绍了几个,大家正在互相熟悉,朱国祚突然对张介宾说道:“有一位老乡想不想认识?”
“在哪?快快引路。”张介宾忙催促道。
朱国祚便带着他过去,叫道:“雨若兄,看我给你带谁来了。”
张汝霖闻言,也走了过来,疑惑的打量了一番张介宾,见并不认识,便开口问道:“恕我眼拙,不知这是谁家公子?”
朱国祚哈哈笑道:“你们都同姓,又来自同一个地方,竟然互不认识?”
“小子山阴张介宾,见过张兄,家父是原绍兴卫指挥使。不知令尊何许人也?”张介宾自我介绍道。
张汝霖正待解说,朱国祚笑着打断道:“他可是你们山阴的骄傲,状元郎公子,认识了吧?”
张介宾闻言大震,目光炯炯的盯着张汝霖,没想到他竟然是张元忭之子,六年前引起全城轰动,虽然那时他才八岁,却也印象深刻。状元坊他也多次去过,只是不曾见过张家父子。
张汝霖也笑着说道:“敬循今日还不来,竟至错过老乡,不知介宾何时来京的,家乡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张介宾还在想敬循又是何人,听张汝霖发问,说道:“我是去年十一月到的京城,若说什么大事的话,就是三年前,徐渭出来了。”
张汝霖点了点头,说道:“此事我知,当初营救徐渭最得力者三,我父便是其一。”
“哦?这我倒不清楚,只是听说诸多绍兴同乡大力营救,疏通关系,最终得以无罪释放。”张介宾闻言说道。
“对,越中十子中的诸大绶,彼时出任礼部侍郎,加上吾父,虽然只是翰林编修,但又有师友关系,最终在今上登基时大赦天下,徐伯才得以出来。”张汝霖解释道。
在二人闲聊时,朱国祚已经告辞离去,此时就只有他二人说着家乡话,家乡事。
“去年听说吴侍郎邀请徐渭进京,也不知具体时间,不然或可去给他接风洗尘,也算是全了家乡之谊。”张介宾想了想又说道。
“说不得,已经在路上了,此时六月,再不进京,运河又该冻上了。”张汝霖说道。
“先前你说的敬循不知是何人?”张介宾问道。
“敬循啊,是我好友,也是山阴人。翰林编修朱赓之子,想必你也听说过戊辰科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