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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辰

水面上荡着一叶轻舟随波而行。 心中十分惬意这种飘荡虚无的感觉,林思落没一会便没了意识。 梦中感觉小舟晃了一下。 一股清香不知何时萦绕周身。 起初时觉得舒畅无比,但模糊的意识隐隐觉得一丝不对劲。尝试着睁开眼,一袖儒雅衣袍入眼。 没了袖子的遮挡,一只修长的手露出来。林思落看到了手腕上的一抹红。 鲤鱼打挺似的坐起来:“你怎么在这?” 南时渝直勾勾盯着林思落左手。 见南时渝不答,又道:“梦吗?” 猛的抓住林思落左手把袖子往上移一些,手腕上什么都没有。 感觉心里有团火烧起来了。 “你就这么着急跟我撇清?” “噩梦……”林思落叹息。 房内身旁烛火晃动几下,南时渝动作,伸手揉着额头。 怎么说呢,刚才挨了一拳…… 一旁的人见南时渝这副模样只当他有烦心事,便十分识趣地要走。 不想却被叫住:“你在我身边这么些年,觉得我可怕吗?” 那人怔住一会,随后不确定地开口:“主上说的……是哪方面?” 脑门真疼…… 林思落揉着脖子推开门,一人见到打招呼:“公子。” “嗯。”林思落应着,突然间想到什么叫住了人:“等等!” “公子怎么了?” 想起来刚才的梦身体不禁一颤:“你替我去寻些……辟邪物件放在房里。也找些安神的来吧。” “公子最近没睡好?” “刚才没睡好。”林思落实在不想再梦到南时渝了,“你先去吧。” 事后一别两宽,对两人都好。 但显然有人不这么想。 半个月的时间眨眼而过,林思落的气色、精神气都恢复得不错。 到该赴约的时候了。 哪成想南时渝来找林思落差点又挨了一下。南时渝在心里告诫自己以后别在这姑娘睡着时候来找她了。 手臂伸向后脑勺枕着,南时渝眯眼看着眼前一处寒锋。 “你怎么这么悠闲?”林思落好歹将匕首悬在南时渝眼前。 “我赌它不会落下来。” “这么肯定?” 下一刻南时渝就证明了自己的肯定,只见他一个翻身反客为主,匕首掉落碰落在地。 闭眼,一把将南时渝推开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林思落从容起身。 好歹确定了这不是梦。 “你来做什么?” “来找你赴约。” - 山行愈远,除却咿咿呀呀的车轱辘迤逦前行的幽唱,便只剩下马车外阴翳林中的鸟鸣。 旭阳裹挟着明亮绕过竹帘溜进马车里,将宽敞的马车渲染得朦胧梦幻。 清嘉圈成软软的一团倚在南时渝怀里呼呼的打着鼾,不时露出几声梦呓的呢喃。 不知怎么的,南时渝的发带被清嘉拽到了手里,南时渝伸手把发带抽出来了。 在两人的对面,林思落也将身子斜斜地依靠在马车里,脑袋随着车身不时的颠簸而轻微晃动。 脖子靠近耳垂的地方有一处不平,似是陈年旧伤留下的疤痕。仔细一看,那好像是官府囚犯的刺青…… 车轮轧过一段树杈,晃动的幅度大了一些,林思落身上虚掩着的披风趁机溜下去一段。 南时渝依旧是静静地坐在对面看着,抱着清嘉的手指却是动了动,那调皮的披风便又是被扯了回去。 马车行到一处岔路口,空中的风仿佛被染上一份阴寒,隐隐透露出几分……杀意! 林思落慕地睁开双眸,同时披风下的手摸上短剑。 刚要动作,南时渝却是先人一步,将怀里抱着的清嘉送到了林思落怀里。 林思落下意识地抱住了睡梦中的清嘉,清嘉依旧闭着双眼,没有醒来的迹象。 “照看好清嘉,我出去看看。” 来不及说什么,南时渝就已经稍稍掀开车帘出去了,林思落只捕捉到一瞬的残影。 怀里的清嘉因为刚才的动作动了动,林思落安抚性地拍了拍清嘉的后背,稍后清嘉又是睡着了。 林思落却是睡意全无,手指轻轻地掀开车帘,几缕凉风趁机闯入,

拂动额前的几寸青丝。 犀利的目光在外面的一片青翠中流转,林思落知道,在这一片祥和安宁之后,是散发着恶臭的腥红。 外面本该由林思落直面的血雨腥风,南时渝就这么擅自替林思落担下了。 “唉……” 轻轻叹息一声,放下竹帘后,林思落抱着清嘉静静地坐在马车里等南时渝回来。 一盏茶后,南时渝重新坐回了林思落对面。 没有染上一丝一毫的血腥气。 “没事吧?”半晌后林思落开口询问。 “无碍,还应付得过来。”南时渝漫不经心地说。 之后两人都没再开口,马车内陷入了一片沉默。 “你就不想问问我事情的始末?”林思落开口打破沉默。 闻言抬眸看向林思落,两人的目光就这么撞在了一起。 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是平静地看着对方。 先是南时渝别开了眼。 “你要是不想提及,我自然也不会过问。你要是想倾诉一二,我自然也乐意洗耳恭听。” 简而言之,想不想说,全看你林思落的心情,我南时渝随时都在。 林思落扬了一下眉:“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说了。” 南时渝丝毫不觉得意外,抬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袍。 “我听说你曾把清嘉埋雪里?”林思落听过不少猎奇事件,但这个……也是另辟新径,让人着实好奇。 “……”南时渝对于这事的缘起毫无印象,只记得自己日夜不停地守在清嘉身边,用了许多灵石草药才把清嘉治好。 “许久之前的事了,记不清了。” “清嘉干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了,你非得让他呆在雪里?”对于这点,林思落还是比较惊讶的。 “谁知道清嘉在雪里都能睡着,”南时渝不免说一句,“我还以为他会自己爬出来呢。” “你确定当时清嘉不是昏过去了?” “清嘉打鼾了。” “……” - 怎么也没想到三人最终来到了荞葸院。 “这是戏耍么?” “稍安勿躁。”南时渝是这么说的。 屋子里风铃又转了几圈,清嘉拿了本跑过来扑进林思落怀里。 “思落姐,你教我画水墨丹青吧!” 林思落接过清嘉手里的册,话里带了些嗔怪意味:“我还成了教先生了?” 两人在房里呆了许久,出来时天已经黑了,但院子里星星点点挂着彩灯,地上还放着焰火。 林思落不由地眉心一跳…… “思落姐,好看吗?”清嘉颇为兴奋地问道。 “整什么么蛾子呢?” “思落姐,你猜猜今天是什么日子?”清嘉扬着眉眼问道。 “什么日子?” 林思落在脑中思量一番,不是节气,不是风俗节…… “哎呀糊涂虫!”清嘉抬手捧住林思落迷茫的面庞,“今天是你的生辰!” 微皱的眉心一松,连着眉梢都上扬了几分。 “我的生辰?” 上一次正经过正辰还是在十二年前,之后便再也没有闲暇想起自己的生辰日了。 恰在此时,南时渝端着一碗刚出炉的长寿命走来,看见两人后笑了笑。 他知道我的生辰……还记得…… 南时渝趁着清嘉“请教”的那两个时辰里将荞葸院里里外外布置了一番,又做了一大桌子的菜肴,大都是林思落爱吃的。 林思落挑起长寿面尝了一口,面很好吃,心里也很暖。 “此情此景,唯想小酌一杯!” “院里的酒有些烈,不适合你喝。”南时渝出声规劝。 荞葸院里有一处酒窖。 林思落嘻嘻地笑了一声,寻了一把铁锹在院里红梅几步远的地方挖了起来。 “思落姐,你什么时候酿的酒啊?”清嘉蹲在一边看着,不久就看到了一个酒坛。 “两个月前吧。我酿的是果酒,不醉人的。” 把酒坛挖出来后,清嘉抢先一步把酒拿下去处理了。 “怎么突然想起要在院子里酿酒了?” “给尚郁找点事做呗。本来我是想把它埋到外面去的,但尚郁它死活不让我出去,我就只好把它埋在院子里了

。” 忽的顿了一下,林思落扭头看向南时渝:“你不知道?” “我为何会知道?”南时渝反问。 两人之间的空气忽的凝滞了一瞬。 最后是南时渝以一声无奈的轻笑打破了沉默。 “我何至于卑劣到要通过尚郁时时刻刻盯着你?” 林思落面上少见地显现一丝不自在,抛下句“谁知道呢?”便走了。 - 夜半的时候,林思落被许多光怪陆离的梦缠得睡不安稳,挣扎几次无果之后便穿上衣服来到了院子里。 整个荞葸院被一层淡淡的静雅包围。 眼前落下一片阴影,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你怎么出来了?” “睡不着,就想着出来走走。你怎么夜半出来了?”南时渝自身后走出。 “夜里多梦,就不想睡了。院子里还有烟花吗?”免得南时渝多问,林思落随意扯了个话头。 “晚间时候全部放完了。但你想看,那自然是有的。” 南时渝的掌心在眼前划过,林思落下意识闭了眼,再次睁眼,两人便身处于一楼阁之上,天上更有漫天烟花烂漫,往下看,街上亦有行人匆匆。 幻境还是现实?着实难辨。 “今天谢谢你了。”林思落抬头看着天上又一轮的焰火,“谢谢你帮我找回来我的生辰。” “你开心就好。”心不在焉的视线从天空垂下,落到了林思落身上,一双漆黑的眸子里渐渐有了聚焦。 “你怎么知道我的生辰的?” “有心,便知道了。” “那你的生辰又是什么时候?”林思落转过头来看向南时渝。 “七月望中。你这是要礼尚往来?”南时渝心里有些窃喜,嘴角也勾起一丝笑意。 “到时候看情况吧。”林思落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七月……望中…… 这个日子倒是让林思落想起了自己受伤那会,南时渝回来那天。 算算日子,那天正好是七月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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