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庚礼掀开那床被子,里面塞了一堆枕头,气血瞬间上涌,好,挺好,有哪个病患像她一样,做完手术就乱跑?
旁边的护士低着头,战战兢兢,“江、江总,昨晚吃饭的时候江小姐还在。”
江庚礼很快就收到了江窈所在的位置,她去了一家福利院。
江庚礼对身旁的林助理道:“把保镖重新叫回来,以后我不想再接到她跑出去的消息。”
林助理才拨了电话,江庚礼却挥挥手,“算了,别叫保镖回来了。”
免得江窈心里又不痛快。
现在江窈的状态这么差,他打不得骂不得睡不得,即使心里再有气,也只能憋着。
他平复了心情后,驱车前往福利院。
做完手术后,江窈问过医生,什么时候可以人流,医生回答至少得过一个月,不过她月份不大,可以药流。
江庚礼当真给了她很大的自由,她不费吹灰之力拿到了药。
那几粒药丸在她手里像是烧红的炭,灼烧着她的手心,她摸着肚子,咬咬牙,仰头放进嘴里。
胃里一阵恶寒,那些药被吐了出来。
苦味残存在舌头,她心下突然慌张,赶紧跑到卫生间来回漱口,镜子里的自己,头发凌乱,眼圈发红。
她听说,在怀孕时,胎儿会释放一种激素,控制母体,让母体把自己留下。
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她只得滑坐在地,低声啜泣。
医院很冷,她遍体生寒,寻找一个温暖的巢穴是她此刻唯一的想法。
在江窈的记忆里,睁开眼是一片晶蓝的海,然后就是福利院,再然后就是江家庄园。
她随意穿了几件衣服,临走前,看了眼地上奢侈品,如小山一般,已经积了灰,她随手拿了块表,涌入茫茫夜色中。
她缩在附近福利院的角落度过了一夜。
醒来时,几个小孩围着她,拿了根树枝试探地戳。
“她是谁啊,她怎么在这里?”
“不会冻死了吧,叫院长妈妈过来看看。”
“你看,她睁眼了欸!”
此刻,院长刚好过来,江窈生得好,穿得也不菲,尤其是那块闪瞎人的表,一看就不是流浪汉。
院长轻声细语地问:“你好,我姓布朗,是这里的院长,请问需要帮助吗?”
江窈如一只懵懂的鹿迷失在森林般,看清了境地后,突然回忆起她昨天干了些什么,如同遇到猎人般,惊慌起来。
她私自跑出来了,江庚礼才收敛了几天的性子,估计又要爆发了。
她匆匆往门口走,忽然停住脚步,折返回来,爆发就爆发吧,他能拿她一个病患怎么办?
“院长,您好,抱歉打扰了,这块表给您,我想在这里睡个觉。”
布朗院长一看眼睛都亮了,福利院规模很小,近期都快揭不开锅了,孩子一个个面黄肌瘦,这块表无疑是救命稻草。
但她还是拒绝了,“睡个觉罢了,你跟我来就是。”
江窈还是把表塞到了布朗院长的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