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离吴姮家七八公里的一处酒店里,金成正给老母亲按摩,老人岁数大了,一到阴雨天,就腰疼腿疼。
金成肤色黑红,满脸沧桑,额头和眉宇间有几道深深的皱纹,怎么也抚不平。
这时,一个中年女人递给他一个玻璃瓶,金成拿手一摸,热乎乎的,不凉不烫。“你拿这个捂在妈的腿肚子下,妈能好受点。”女人温柔的说。
金成感激的笑了下,轻轻将玻璃瓶放在老人腿窝下,看着母亲眉头舒展,呼吸也渐渐平稳,沉沉睡去,他才慢慢起身。
大约是坐久了,金成站起来时腰痛了一下,他身形一晃,旁边的女人连忙扶着他,“我让你休息会,我给妈按,你非不听,自己身体什么样,心里一点数都没有。”女人嗔怪道。
金成憨厚一笑,被女人扶着坐在椅子上。
房间只点了一盏台灯,灯光柔柔的照在女人脸上,这张脸端正、温和,没有什么特点,也没有很美,但嘴角的笑却使人很愉快。
“看什么啊,人老珠黄的,眼角都是纹。”女人有点不好意思,摸了摸脸。
“喜珠,你跟着我,委屈了啊!”金成有些哽咽。
女人忙打断他的话,“说什么呢,我跟着你,一天委屈都没受过,这些年,咱们家是苦了点,累了点,可谁家不是呢。何况你看现在,李一天那个混蛋得了报应,政府也说要给咱们补偿,日子这不就好起来了吗。”
说着,喜珠心疼地捋了捋男人的头发,“倒是你,这些年为了养家,天天给客人按摩理疗,手腕都伤了……”
金成轻轻将女人拉着坐在身边,叹道:“四年了……”
四年前,金成的驾校在李一天的恶意操控下破产,父亲在得知消息后脑溢血离世。
背负着丧父之痛,他卖掉了所有的房子,还清负债,结清了员工的工资后就离开了津城。
他带着母亲回到了妻子的家乡,黄土高原的东翼,西山省。
金成开驾校前,在爷爷的中医理疗店工作了十几年,是有些中医的真本事的。
于是在西山,喜珠顶着家中哥嫂的压力,张嘴朝娘家借了几万块钱,给他开了一家按摩理疗店。
靠着他的技艺和喜珠的笑脸,没两年,金成还清了妻子娘家的钱,渐渐的还有了一点存款。
原本他就想这样在妻子老家生活下去。
没想到前不久,津城纪委部门联系到了他,问他是否愿意就李一天行贿受贿一案回津城出庭作证。
原本金成还很犹豫,是否要丢掉现下安稳的生活,没想到喜珠知道后,立即催他回津,说什么也要给自己的丈夫争一个公道。
就这样,封控一天前,他们一家人回到津城,住进了政府安排的酒店。
没想到赶上t病毒,就这样,金成和家人在这里住了两个多月。
幸运的是,作为证人,他们的食宿一直都有保障,虽然吃的很简单,但金成已经很满足了。
更让他痛快的,就是前段时间,他偶然听送饭的工作人员说,李一天没等到审判,七窍流血死在了审讯室里。
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城市,金成叹道。
“天道啊,即使他是豺狼,也还是有捕它的兽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