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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红鸾心动

在两位伴娘的悉心扶持之下,李涵依终于映入了林遥期盼已久的视线之中。她头顶那抹大红凤冠,凤冠之下细密如瀑布的珠帘将她的面容掩于神秘之后,令人无法一窥其此刻的神情与风华。那披散下来的乌黑长发,如同夜色中最柔和的丝缎,轻轻束于背后,而身着的那件四喜如意云纹锦缎制成的大红直裾式喜袍,紧紧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腰间佩着的玲珑玉带,玉带之下悬挂的珍珠流苏随风轻摆,脚下那双金丝织就的履子,让她整个人显得愈发华丽耀眼。

李涵依在伴娘的细心引领下慢慢走向停在不远处的花轿旁的林遥,每一步都轻盈得宛若踏在云端之上。同样行走在人间,普通女子或许只是匆匆过客,但在她身上,却是如此地超凡脱俗,仿佛仙子遨游云间。这平凡中见不凡的举止,令在场所有人为之倾倒,连林遥亦不例外,目不转睛,心驰神往。

李涵依终于走到了花轿之前,两个伴娘随即松开手,向后退了几步。按照沧澜帝国的传统婚礼习俗,新郎需亲手搀扶新娘进入花轿。林遥迈出一步,向李涵依递出了手。李涵依轻轻抬起手……然而,就在她的手即将触及他的掌间之际,一股寒气自林遥的手上迸发,令他整条右臂瞬间僵硬,无法动弹。李涵依的手悬在林遥的掌上,她轻盈优雅地步入花轿之中……而外人眼中,她似乎是被林遥温柔搀扶进入的。

那股寒意渐渐消散,林遥的手臂无力地垂下,脸上的表情却异常平静,一言未发。除了在寒气袭来时眉头微微皱起,再无任何异样表现,连一丝声音都未发出。

若此时掀开李涵依头上细密的珠帘,便可窥见她美目中掠过一抹惊讶。但转瞬即逝,又恢复冷漠。

林遥翻身上马,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开始折返,李家的送亲队伍也紧随其后,向着林府进发。

又是一个漫长的半时辰后,队伍终于回到了林家门口。这一去一返虽然用时颇长,但全程顺风顺水、风平浪静,完全没有出现许多人所期待的抢婚大戏,这不禁让一些心理失衡的人感到大失所望。林烈早已亲自站在门口,热情地迎接前来的宾客。当然,真正冲着林遥而来的人寥寥无几,大多数都是冲着林烈和李家的声望而来。以林烈在琅琊城的威名以及李家广泛的人脉,到访的宾客自然是络绎不绝。林家大门外,看热闹的人群更是将道路堵得水泄不通,显然,他们都是为了一睹琅琊城第一美女出嫁的风采而来。

李涵依的花轿缓缓地停了下来,喧闹声中,帘子的一角被轻轻掀开,她的侍女李冬灵轻声说道:“小姐,已经到了。”随即,一只纤细的手伸了出来,在李冬灵的搀扶下缓缓走下。就在她刚踏出花轿的那一刻,周围原本嘈杂震耳的声音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声惊叹。

整个过程中,每一步都显得分外细腻且生动,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呼吸仿佛都被放大了许多倍,让人无法移开视线。从李涵依轻启朱唇,到她款步前行,无不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美态和优雅。而周围的人们,无论是远道而来的宾客还是仅仅是来看热闹的路人,都被这份美丽深深吸引,一时间,竟无人言语,唯有那连绵不断的抽气声,证明了这一切的真实发生。

日上三竿,阳光如细丝般柔和铺洒,照在那凤冠霞帔之上,显得分外妩媚,光芒四射。她头戴着繁复的四屏凤冠,高挽的发髻间错落有致地点缀着金簪子,下挂的鸾凤金步摇随微风轻轻摇曳,映衬着大红如意云纹锦锻喜服,腰间系以同色花纹的宽锦带,脚踏金丝履。那大红的凤冠之下,垂着长长的明珠流苏,每一丝摆动间,似露还掩的玉颜若隐若现,美得令人窒息。虽未见其面,却已如神仙中人,美得不染尘埃。

四周响起了压抑的惊叹声,众人目光呆滞,久久无法自拔。这便是李涵依的魔力所在,未见其容,单是那超凡脱俗的气质与姿态,便宛如画中仙子步入人间,绝美至极,难以移开眼。

李冬灵将一条红绸紧紧系在李涵依手腕上,另一端自然牵于林遥之手。林遥带着微笑,引领着李涵依跨过火盆、越过马鞍,踏过李家门槛,直至大厅中央。每一步都显得庄重而神圣,每一细节都透露出浓郁的传统韵味和深厚的化底蕴,使得整个场景不仅生动形象,更充满了仪式感和庄严感,让人仿佛置身于一幅动人的古风画卷之中。

林家大门之内,喧嚣声仍旧震耳欲聋。林遥面不改色,脚步坚定,心中暗自祈祷这盛大婚礼能速速落幕。这里,正是林门核心议事大厅,非门主或长老之亲不得动用此地为婚礼之所。为了此次联姻,内里装潢极尽奢华,目之所及,梁上黄水晶熠熠生辉,壁间双龙戏珠图腾栩栩如生,其上点缀着价值连城的珍珠,赤红地毯自大厅心脏直铺至金阶之下,金光闪烁之中,更映衬出殿堂的璀璨夺目。然而,这一切奢华皆出自李家之手,对于掌上明珠的大喜之日,李弘义慷慨解囊,毫不吝啬。

高座之上,林烈与李弘义已是笑容可掬,目光温柔地注视着林遥与李涵依缓缓步入。紫檀木席案分列红毯两侧,左右各三排,座无虚席,林门门主林云海正中坐镇,其他四位长老亦各据要津。当林遥春风得意地步入时,他们面上波澜不惊,但眼中却是难以掩饰的轻蔑。

林遥,作为修玄世家直系血脉中的异类,他的玄脉竟天生残破。在以实力为尊的林门,这无异于奇耻大辱。若非因他是五长老林烈之孙,恐怕早已被摒弃至林家产业之中,哪还容他在林门之内行走……再说,若非他娶了琅琊城李家千金,那个令全城瞩目的佳人,林门众人连提都懒得提他一字半句。

谈及林遥,人们心中无不将其与“废物”二字划等号,对他的容貌、举止皆视而不见。在云崖大陆这片土地上,没有力量,便无尊严可言,即便是同族之中亦是如此。这便是残酷却真实的世界。

反观林家的年轻一辈,他们的神情却出奇地相似。每当目光落在李涵依身上,那无法掩饰的迷恋之情溢于言表;然而一旦视线转向林遥,眼中那难以遏制的妒意便如同火焰般熊熊烧……这个在林家甚至被外系弟子轻视的终生残废,竟然迎娶了他们梦寐以求却触不可及的琅琊城第一美女,看着二人手牵手步入婚姻的殿堂,那种心情,比吞下苍蝇还要难受万分。

在那个风和日丽的午后,林家的大婚仪式在林德大总管的高声呼喊下,隆重地拉开了序幕。林遥端坐于宾客之中,面无表情,心湖却如静水般深沉,对于接下来的繁缛节,他已是心不在焉。他的思绪飘到了李涵依身上,那个十六岁便达到初玄境十级的少年天才,他的手中传来的骤冷感,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就在林遥沉思间,李涵依的身影浮现在脑海。那是一种从未在琅琊城中听闻过的奇异寒气,它无声无息地侵蚀着他的手臂,让他动弹不得。是某种失传已久的玄功,抑或是李涵依隐藏的实力?这个问题如同悬而未决的谜团,困扰着林遥。

就在这时,司仪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后又以更加高亢的音调响起:“一拜天地!”这声音仿佛打破了林遥的沉思,将他从无尽的疑惑中拉回到了现实。

林遥的心神迅速回转,他侧目瞥了身侧的李涵依一眼,两人身体同时弯曲,恭敬地共拜天地。

“二拜长辈!”

随着声音落下,他们转身对着林烈和李弘义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林烈面带微笑,满眼慈爱地望着儿子林遥和新进家的孙媳,而李弘义也同样笑容满面,对于这场婚事没有丝毫不悦。

“夫妻交拜!”

林遥转向李涵依,几乎在同一时间,她也已经面向他……动作没有丝毫犹豫和拖延。这让在场的林家年轻一辈暗自咬牙切齿。他们本以为,李涵依绝不可能会心甘情愿嫁给林遥这样一个残疾之人,必然是李家所迫。然而令他们失望的是,直到这一刻,李涵依的表现都是无懈可击,没有露出半点抵触的情绪。

两人躬身对拜,身体弯曲的那一刻,透过轻微散开的珠帘,林遥捕捉到了一丝清冷的目光……那目光清冷得仿佛不带任何情感的色彩。

在这个本该充满欢声笑语的时刻,大厅内却只有零星的掌声回荡,显得异常尴尬。林云海此刻站起身,面带微笑地说道:“哈哈,恭喜五长老,也恭喜李老弟。”他年逾四旬,面容和蔼可亲。

大长老林离接着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讽刺:“确实,五长老这次可是大有收获啊。”话虽如此,任谁都能感受到那话语里的不怀好意。

二长老林博也不落后,轻笑着补充道:“五长老得此佳婿,我们林门自然是脸上有光。李家世代经商,如今能结此良缘,实乃双喜临门。恭喜恭喜!”

此言一出,大厅中的气氛更是冷了几分。虽然口称“恭喜”,但言辞中的讥讽意味显而易见,令人不得不对这场婚礼的真实情感产生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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