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亦潮是趁会议的间隙给她来电的,时间不多,她给他看了拼好的狗窝和趴在里面的壮壮,两人聊了几句,很快便挂了。
他没再提回来的事,聂霜也没多问。
一天当两天用的人,时间紧凑,改变行程很正常,问多了反倒影响他的决定。
结束通话后,聂霜将手机放在一旁的柜子上,心无旁骛地投入到手头的修复中。
徐若从隔壁房间过来放东西,猝不及防扔给她一个问题。
“聂霜姐,那个叫傅聿时的,是你男朋友啊?”
刚才陆樨的确提到过傅聿时的名字,她嗓门大,一墙之隔,徐若能听见也不奇怪。
聂霜正在清洗瓷器碎片,头也没抬,平静地回复道:“不是。”
关上柜门后,徐若又问:“那你喜欢他?”
两人交情不深,这问题算得上冒犯,但聂霜仍耐着性子说:“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那他喜欢你?”
她皱了下眉头,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徐若,“手头的事都做完了吗?”
徐若撇了撇嘴,没再追问。
临近下班,合作的古董店又送来几件需要修复的瓷器。
其中有一个半米高的明代青花瓶,瓶子碎成了几十块,修复难度不小。
徐若主动提出想负责那个瓷瓶的修复。
仔细观察了下那些碎片,聂霜微微摇头,“这件碎得太厉害,挺费事的,我来吧。”
没想到会被拒绝,徐若倏然间垮了脸,“聂霜姐,我虽然经验不及你,但也是专业出身的。”
“我知道你很专业,但这件想要复原,需要很高的专注力和耐心。”
“什么意思?你觉得我做事不专注,没耐心?”
聂霜看她一眼,没再多做解释,直接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除了这件,其他的都可以。”
苏行知从门外进来,见徐若一脸气鼓鼓的,又瞥了眼淡然的聂霜,问:“怎么了?”
找到了靠山,徐若忙不迭给苏行知倾诉自己的委屈,试图让他这个裁判评理。
本以为他会偏向自己,岂料苏行知盯着那堆碎片,几乎没做任何思考,就拍着她肩膀,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
“听你聂霜姐的。”
像是自尊心受到了伤害,徐若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地去做事了。
见聂霜全程都盯着手头的事,丝毫不关心徐若告状的举动,苏行知走到她身边。
“你就不怕我站她那边。”
“你不会。”她语气平静。
“那么自信?”
“不是说我技术有多好,而是,”她停下手中的活儿,思忖了下,“你应该早就知道她的问题所在。”
这话倒是说到苏行知心里去了。的确,他也发现了徐若身上的毛病。
缺乏专注力,简单的修复还能胜任,复杂的便会出岔子。
苏行知认真想了想,“回头我给她上堂课。”
“那个......”他犹豫了下,又问,“你今晚有空吗?”
他旁敲侧击了好几次,每回提起傅聿时,她的反应都很淡,也许是他多想了。
然而,他却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将一颗心隐匿在暗处。
听到这话,聂霜忽然想起什么,拿过手机查看了下记事簿,今晚和一个老客户有约,要不是苏行知问起,她差点给忘了。
“晚上有点事哎。”她慢吞吞回答着,设置了提醒后,抬头看向苏行知,“怎么了?”
“我看最近大家都挺辛苦的,想请大伙儿一起吃个饭。”苏行知喝了口水,“既然你有事,那就只有改天了。”
聂霜笑着点点头,“好啊,改天一定好好宰你一顿。”
见她眉眼弯弯的样子,苏行知脑中的某根弦不觉松动了,心头阴郁顿扫,也不觉跟着笑了,“行。”
接下来的工作,聂霜和徐若都在同一个修复室里。但刚才那件事后,她一直臭着脸。
聂霜虽不同她计较,但也不喜欢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氛围里工作。
休息时,为缓和氛围,她给自己泡了杯咖啡后,又问徐若要不要。
徐若埋着头,语气冷硬,“谢谢,太苦的东西我喝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