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孜翻出顾昉的作业之后,就没有再管,顾欢颜有些奇怪的问她:“小姑,你怎么不催着小叔写作业呢?”
顾孜不在意的说:“催他做什么?别看他现在才三年级,从一年级开始,他都是在假期结束之前赶作业,他都习惯了,等暑假快要过完的时候他就能想起来。”
想到厚厚的那一本暑假作业,再想一想曾经被当成是段子拍的假期结束之前那些彻夜不息的灯,顾欢颜不由得觉得有些牙疼,这个小叔呀,估计到时候能哭出来吧。
顾孜没管顾昉,而是很认真的教着顾欢颜看那本汤头歌,还对顾欢颜说,这本她很早的时候看到顾骁看过,那个时候一帮小伙伴们还笑话他跟老学究一样,喜欢跟这些故纸堆在一起。
顾欢颜很喜欢这个师兄,就是这个动不动的捏她的脸蛋子这事吧,让她有些不开心。
又是一个夏日的午后,顾昉牵着大黄牛从外面回来。
顾昉就穿着一条短裤,身上的衣服应该是都湿了,就脱下来拎在手里,不光是脸晒得黑黝黝,就是身上看起来跟脸也是一个色度了。
顾孜嫌弃的看着顾昉,把他的衣服给扔到水盆里面,说:“顾昉啊,你整天这样,开学的时候你的老师同学们还能认识你吗?”
顾昉不在意的说:“认识啊,怎么能不认识呢,我不还是顾昉吗?二姐,你看咱家大黄,这几天是不是又胖了啊?我跟你说啊,这几
天我可是专门找草多的地方,吃饱了就带着去河边喝水,我得一直等到大黄吃饱了喝足了我才陪着它回来呢。”
顾孜忍了又忍,实在是忍不住了,“顾昉啊,你们放假在家,老师就没有布置作业吗?”
顾昉微微的一愣,想起什么,疾步就去了房里。
顾欢颜就看着顾昉从角落里拉出他的包,拿出暑假作业之后,哭丧着脸,坐在炕桌边,一页一页的翻着暑假作业。
这本暑假作业,十六开本,一半是语,一半是数学,在顾欢颜看来,也不是多么难做的作业,可是,顾昉现在的心思,都放在放牛跟下河摸鱼捞虾上面,看到这样一本十六开的暑假作业,只觉得一座很大的石头山压在了头顶上。
顾孜跟在后面进来,看着小弟的样子,无奈的说:“还有二十多天就要开学了吧?你看看,你做了几页?顾昉啊,你是准备要等到开学的前一晚上,一边哭一边写作业吗?”
顾昉无力的把头靠在炕桌上,有气没力的说:“你们说,到底是谁发明的暑假作业啊,还有什么寒假作业,我们忙了一个学期,放假在家就是要好好的休息啊,还给准备作业,都不能痛痛快快的玩一玩。”
顾孜无语,实在是不知道要跟这个小弟弟说什么好,顾欢颜小时候也是有顾昉同样的想法,不过现在嘛,她觉得作为围观的群众,挺好。
顾母这几天在忙着给顾孜准备被褥
,她不管是去京城还是去省城读,都要自己带着被褥去,顾母买了一些新棉花,又买了新的被里被面,一早一晚的就在院子里铺上凉席,一针一线的开始做被褥。
顾昉写了能有二十分钟,就有些坐不住了,一会去外面喝水,一会去院子里上厕所,顾孜也不愿意说他,就这么看着他一趟一趟的出去又进来。
顾骁自己骑着自行车来了,带着几件给顾欢颜买的新衣服,说是去市里的百货大楼买的,顾母谢过之后,顾孜给顾骁泡了茶,两个人就坐在炕沿上,看着俩小的,一个看一个写作业。
顾孜问顾骁:“顾骁,你在家里还能待几天呀?”
顾骁算了算,说:“我再待五天就要走,我打听了一个老中医,在南边的山里,我打算去看看去。”
顾孜惊讶的说:“你从初中开始,每年都要去外面找老中医学本事,顾爷爷那些东西都不够你学的吗?”
顾骁笑着说:“话不能这样说,想要将一门技艺学精通了,就得博采众家之长,我多拜访一些各地的名医,跟他们切磋,向他们学习,我的眼界宽了,本领自然是能够见长。”
顾孜笑着摇头,说:“我整不明白,你明明从小就学中医,怎么偏偏的学了个临床医学专业呢?你说你毕业之后,是做个中医大夫还是做个西医的大夫?”
顾骁却很认真的说:“不管是西医还是中医,只要是能治病救人,
那就是好大夫。”
顾欢颜很喜欢听顾骁说一些他去各地的见闻,顾骁这个人,个子中等,也就是一米七五多一些的个子,看起来还有些清瘦,但是,他身上的肌肉确很结实,这还是顾欢颜上次去顾大夫那边的时候,院子里有个青石做的墩子,放在原来的地方有些碍事,顾骁很轻松的两只手抱着给抱到了一边,顾欢颜当时看着顾骁胳膊上贲张的肌肉,就知道这个师兄,并不像他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样无害。
想想也是啊,如果没有什么本事,顾大夫怎么能够放心这个少年一个人到处去呢?
顾骁看顾欢颜听的认真,摸了摸顾欢颜细软的发丝,小声的说:“等师兄给你买
了好东西寄回来。”
顾欢颜仰头对着顾骁抿嘴笑,顾骁一脸的爱怜,轻轻地捏了捏顾欢颜的腮,小声的说:“话怎么这么少呢?”
顾欢颜又是抿嘴一笑,顾骁也不在意,对顾欢颜说:“爷爷说等你身体好些了,就得把一些基本功练起来,到时候你可不要嫌累呀。”
顾欢颜使劲点了点头,说:“不嫌累,好好跟着爷爷学。”
顾骁走的悄无声息,顾欢颜药吃完了去顾大夫那里复诊,在顾大夫那边就没有看到人,顾母问了,知道是走了,就说:“顾骁这个孩子啊,真闯实,小小年纪就能自己一个人到处去。”
顾大夫却说:“也就是现在条件好了,想要什么药材去药材公司都
能买回来,这要在早些时候,我们还得自己去山里采药呢,这要不闯实,怎么能行?”
顾大夫给顾欢颜换了个方子,抓了药之后,对顾母说:“下次来,我给开点药,用大锅煮了给欢颜做药浴,你得准备一个浴桶。”
顾母问了具体准备什么东西之后,回去就去了村里木匠家,请人家给做了一个半人高的浴桶。
顾孜的通知是顾父给带回来的,她被京城师范大学录取了,顾孜这次考的非常好,算是超常发挥了,虽然不是县里的状元,也是能排进前几名。
顾孜接到通知,先是哭了一场,既为了能够接到心仪的学校的通知高兴,又为了这些日子担惊受怕,更为了自己寒窗苦读十几年,为的就是这样一张薄薄的承载着未来几十年希望的通知。
顾昉看到姐姐哭红了眼睛,不理解的说:“这是好事啊,我姐姐这么还哭上了?”
顾父耐心的解释道:“你姐姐这是喜极而泣,高兴的。”
顾昉啧了啧嘴,摇了摇头,说:“女孩子真奇怪,难过了苦,高兴了苦,眼泪也太不值钱了。”
顾欢颜现在开始有些为这个小叔叔担心了,这样的钢铁直男,以后能自己找到女朋友吗?
顾昭打电话回来,知道顾孜已经收到了学校的录取通知,非常高兴,给寄回来三百块钱,让顾孜自己去买点东西。
顾孜牵着顾欢颜的手,走着去乡里的邮政局取取款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