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氏从家里急匆匆出来。
现在过去应该还赶得上收拾洗刷。
老二家的二郎四郎和立冬那丫头去了她家打滚要吃的,立春和立秋两个丫头被吓哭了,不是什么大事,偏三个孩子赖在家里不走。
刚脱身,就急忙往大槐树下赶,远远看到乌泱泱一群人围在树下。
“里正叔,这是咋了。”
里正沉声问道:“这边活没干完,你去哪了?”
于氏面皮薄,当即红了脸:“家里有点事,就走开了一会,但立冬娘在这替我。”
“你们都是一家的,打饭的时候我就瞧着不对劲。”有人喊了一句。
于氏快步走到林氏身旁,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秦寡妇欲言又止:“立冬娘打完饭避着我们,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什么,而且”说完小心的看了林氏一眼。
旁人喊道:“照实了说,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他们要敢欺负你们孤儿寡母,我们头一份不答应。”
秦寡妇扭开脸,将碎发挽到耳后:“我瞧见林氏也搭手,立冬娘走的时候,怀里鼓鼓囊囊,还给林氏使眼色。”
林氏瞠目结舌,刚才她跟冯氏压根连句话都没说,怎么她就成了帮手!
秦寡妇说完就垂下头,一副大气不敢出的模样。
众人怒气冲天,秦寡妇偷偷瞟了眼,崔成良嘴唇紧抿,怕是心里已经怀疑上了林氏。
秦寡妇头一回觉得冯氏也不是一无用处,最起码,林氏现在百口莫辩。
“里正叔,现在人证也有了,咱下河村可容不下手脚不干净的人。”
“说不定哪天睡着觉,家就被偷干净了。”
“赶出去,必须赶出去!”
于氏摇摇欲坠,她嫁到下河村十多年,孩子都生了三个,何时受过这种委屈,要是能以死明志,她一定毫不犹豫去死。
崔成良目不转睛,盯着林氏的反应。
林氏脸上写满了傲然不屈。
里正幽幽叹了口气,他也不想信,但证据摆在眼前,林氏为人如何不说,立冬娘却是真能干出偷粮的事。
“那就”
“里正叔。”林氏淡淡开口,“闹出这种事,搁谁身上都难免被怀疑,我干早点铺子这么多年,靠的就是一个诚信,贪小便宜吃大亏的道理还是懂的。”
“并且我刚来下河村,与立冬娘也就见过一面,压根就不熟。就算要偷,我自己就偷了,还必跟她合伙。”
听完林氏一番话,里正心里打摆。
每天的剩饭都归帮厨,他好几次看到林氏回家的时候,手里空空如也,这也是他一开始不相信林氏会偷粮的原因。
连剩饭都不要,又怎会明目张胆偷了半桶饭。
于氏瘫软的靠在林氏身上。
里正毫无头绪,余光看到一旁的裴师爷,一拍脑门,真是忙昏头了,这不是有现成的人。
村里的事归里正所管,裴师爷本不想掺和,但眼前里正急得满头大汗,于是理了理衣摆,捋了两把山羊胡。
这一会,他心里已经有了看法。
“劳里正看得起裴某,那裴某就托大讲几句。”裴师爷眼角带笑。
“衙里断案讲究人证物证,即便有证人指认,只要没有物证,那都算不得数。”
村人不服,里正眼光扫过,又把话憋了回去。
“毕竟,人心会说谎。”裴师爷视线若有似无得扫过秦寡妇。
秦寡妇心尖突得一颤,低垂得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里正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裴师爷这是什么意思?
林氏不慌不忙道:“这件事还牵扯到立冬娘,大家怀疑我们合伙偷粮,是与不是,当面一说就见分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