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时怡景还没回去,正在画室外打电话。
手机那头的人把查到的有关于小白,也就是歆岚的事做了详实的汇报,剩下那些没能在电话里说清楚的,整理成件发了过来。
时怡景翻着资料,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最开始听时怡夏念叨小白,他的第一反应是妹妹遇上了骗子。
他这个妹妹有点缺心眼。
怎么说呢……
简而言之就是特别容易相信人。
家里人担心这个唯一的宝贝女儿以后会被人用糖骗走,一直用钱包着富养,不短她吃也不短她喝,想做什么,只要不是违法犯罪,都遂她的意。
可能是宠得太过头,没能宠成跋扈的性格,反而养的傻乎乎的,讲好听点是纯善,不好听就是纯傻。至今没被人成功骗到,她二哥时怡旬冷笑说是因为家里把她保护得太好,她还没遇到高段位的骗子。
这不,能骗到傻蛋妹妹的人出现了,对方叫小白。
小白,连个姓氏都懒得编,假到让人无语的名字,也能让时怡夏这么信任,得是多能说多能演?
听完看完歆岚的的情况后,时怡景确定妹妹遇上了骗子。
不过歆岚也不全说的谎话。
她家确实破产了,不过是四年前。
确实有仇人,基本都是曾经歆家的债主。
也确实要找仇人之一复仇,对方是个一言难尽的白眼狼。
歆岚想搭上时怡夏这趟便车混入拍卖会,对白眼狼下手。
时怡景决定等明天画展结束,只让时怡夏在拍卖会上露个面就把她带走,不让她卷入这些复杂肮脏的事情里,辜负她一腔赤诚的善意。
至于歆岚的来历和接下来的去向,自有别人操心,这些都不是能让妹妹知道的,免得脏了她的耳朵。
如果后期歆岚不知收敛仍然纠缠时怡夏,他时怡景也不是什么善茬儿,自然会一劳永逸的让人永远消失。
时间很晚了,他翻完那些越看越糟心的资料,抬头看向灯火通明的画室。
时怡夏坚持要把白天的灵感画下来,这会儿还在画布前涂涂抹抹,完全没有要去睡觉的迹象。
他觉得糟心又无奈。
就不该他来监督时怡夏,而是时怡旬来,那家伙能直接把时怡夏从画室里拎起来扔到床上,把她捆起来直到她睡着为止。
他就狠不下心这么干。
时怡景点了根烟提神,抽完等身上的烟味散的差不多了才走进去。
“大姐,都凌晨两点了,你能熬,哥熬不住了。你希望明天的拍卖会上时氏兄妹黑眼圈浓重精神萎靡,被人围观吗?”
时怡夏没理他,她画完线稿,发现黑白灰三色意外的好看,所以完善成了素描,画完素描后心血来潮又画了幅水彩,这会儿正在画油画版的底稿。
素描写实,水彩写意,油画又是另一种感觉。
时怡夏越画越上头,完全不知困是何物。
时怡景劝不住,站在一旁沉默地盯着她,盯了一会儿眼睛酸,瞄了一眼画。
资料里有歆岚的照片,所以时怡景一眼看出时怡夏画的是她。
要说是也不完全对。
照片里的歆岚好看是好看,但给人的感觉很空洞,苍白;时怡夏笔下的歆岚有了人物的实体感,让她落到实处的是缠在她身上的浓重哀伤。
明明没有流泪,整张画纸却都被她的眼泪浸湿了。
这样的感觉。
时怡夏的画以抽象风格居多,难得看到一张写实的,画的这样好,歆岚本人看到了都得感动。
时怡景盯妹盯了半天,没有盯来妹妹的醒悟,只得到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