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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晚榆身子底子好,可也耐不住被风吹雨打之后又穿着冷冰冰的湿衣服站了快一个时辰。方才面见四皇子的时候她就觉得有些头疼脑热。

连下马车都是丫鬟搀扶着,等回到府里,一摸额头,果然烧起来了,睁开的眼睛涩涩的很难受,喘出的气都是热乎乎的。

身上沾染的潭水的味道很不雅,丫鬟也不敢让她重新沐浴,只帮她脱了褙子长裙,扶到床上躺着。

“先熬了姜糖水让珠珠喝了,发了汗才行。大夫什么时候到?”程锦心急如焚,她先打发了嬷嬷将箜哥抱了下去,又摸了摸晚榆的满是汗珠的额头。

“已经拿了帖子去请大夫了,估摸一会儿就到。”丹桂拿着手帕在小丫鬟端着的水盆里浸湿拧干敷在晚榆的额头,听到程锦的问话,抬眼回了一声。

扫视了四周,见屋子里的丫鬟都满满当当的伺候着,不敢怠慢,程锦吩咐了一句:“好好照顾珠珠。”

才急匆匆的离开丰宜院,秦籍也淋了雨,她作为继母也得去探望一下才行。

秦籍也是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卧室里全是丫鬟,端着热水汤药拿着帕子的丫鬟被赶到了周围,秦晚柔面带担忧的站在一旁,坐在床边小杌子上却是个大夫在替秦籍诊脉。

程锦心中诧异,这大夫怎会来的这般快呢?不应该呀,依照秦晚柔的细致周到的性子,定然会请两个大夫,分别替秦籍和晚榆诊脉才是。

这大夫看着面生的很,并不是府里常去请的回春堂的老大夫。那大夫诊脉的速度倒也快,程锦进门并没有开口打扰,只默默的站在一旁。秦晚柔眼尖的看到她,只身姿轻盈的福身,当做打招呼。

待诊脉的大夫停了手,秦晚柔便开口问:“傅太医,籍哥儿身体如何?”

太医?程锦心中惊诧,太医难请,秦府里头一般鼬哥头疼脑热都是去请京城里有名气的老大夫。这太医是什么时候请来的?程锦手中捏紧的帕子,心中模糊有了一个猜测。

那太医收回手,温和的笑着说道:“秦少爷只是因为邪风入体,略有些发烧,我开贴退烧驱寒的方子,吃上三日也便好了。”

秦晚柔闻言面上便放松下来,秦籍身体底子这些年养的不错,感激的低声说道:“多谢傅太医辛苦看诊。”

傅太医手中写着方子,闻言笑道:“我不过是听从宫里的贵人吩咐跑这一趟。”

秦晚柔脸上不由得绽放出一点儿笑容来,叫程锦看了个正着,心中暗思,宫中贵人?是哪一位贵人?莫非是因为四皇子?斟酌了片刻,待太医将药方交给秦晚柔之后,才温柔开口:“多谢傅太医,府上还有位病人因淋雨发烧,能不能劳烦傅太医看上一看。”

傅太医心中诧异,他是因为有侍卫快马加鞭的去回禀了太子四皇子落水的事情,太子早早的遣太医去了镇国寺替四皇子问诊,又因为是秦府救了落水的四皇子,为了显示恩荣,特地吩咐他来秦府问诊。

他才到秦府叩门,那房门便将他带到了这院子,那秦府大小姐话里话外都是秦府少爷遇到了四皇子,他自然就认为是秦府少爷救的四皇子。

没成想,秦府还另有淋雨的病人。秦晚柔心底紧张起来,面上却不显,只温柔的笑道:“二妹妹今儿同籍哥儿去的寒潭,她是娇滴滴的女孩儿家,身体羸弱,怕病的比籍哥儿还重些,还恳请太医结个善缘,再辛苦跑一趟。”

秦晚柔这话里话外都是点明晚榆身体娇弱,是跟着籍哥儿去的寒潭,自然不可能是救了落水的四皇子的人。程锦又是小心谨慎的性格,绝不会到处宣扬晚榆救了四皇子,轻而易举的将太医糊弄住了。

晚榆因为发烧睡的昏昏沉沉,费力的睁开眼睛模糊见到有人隔着手帕替她诊脉,耳朵边儿丫鬟们说话的声音,间或有苦涩的中药汁灌入她的喉咙。

相比起秦籍秦晚榆的高烧,远在镇国寺的四皇子反而没什么事儿,只喝了碗药,睡了一觉发了汗,竟然就退烧了。

现在的镇国寺守卫森严,连上山的路都彻底封堵起来,寻常人不准上山。阿福指挥着那些侍卫将箱笼一件件的搬进镇国寺的厢房里头。苦着脸,原本快马加鞭的去宫里禀报四皇子落水的事情。

宫里都来人要四皇子接回去,谁都不曾想到,四皇子竟然说不回去,要在镇国寺养病。皇上听了倒也没有生气,反正又不是什么大事,只由着四皇子的性子来,倒是太子听说了,打发人送来了四皇子惯用的东西,让四皇子玩的开心些。

原本太子体贴弟弟的话回禀给四皇子之后,四皇子那脸色更难看了,特别愤怒的哼了一声。着人换了一身衣服就朝着镇国寺大殿走了去,阿福几个贴身伺候的太监忙跟在后面。

镇国寺的和尚也是有趣,被守卫团团围住之后,略显骚动一会儿,便在主持的吩咐下,一切如常。四皇子见状心里倒也觉得这些和尚确实有些眼色。

四皇子自然是不信佛的,他来镇国寺只因为遇到一个颇为有趣的和尚。偏殿里的点的香烛散发出屡屡的白烟,观音菩萨若隐若现。

蒲团上坐着的道晏和尚轻声念着佛经,声音扩散在偏殿里,显得空灵庄严。四皇子没有打扰他念经,他觉得道晏很有意思,这般出众的相貌,虽然念佛,他却看出道晏心中其实并不信佛,与其说是佛僧,倒不如说是蛊惑人心的妖僧。

踱步慢悠悠的逛着偏殿,四皇子被香案上供奉的佛经吸引住了目光,随手翻了翻,旁的倒还是寻常手抄的佛经,抄写的字很温婉秀气,明显就是女子写的,最上面却是一卷绣出来的孝经。那字与抄写出来的如出一辙,明眼人一看就是出自同一个人。

被这卷孝经勾出了对母妃的些许思念。他小的时候,母妃就是握着他的手一笔一划的学描红,抄写的便是孝经。母妃偏殿里有一座小佛堂,里面有母妃抄的各种经。其中一卷却是母妃生辰的时候,他学会了写字,抄写的孝经。那字迹稚嫩,母妃却很高兴,亲自绣出来,供奉在佛堂里头。

若是在他落水之前,四皇子见到这孝经自然心中触动,只可惜的是。在经历溺水,差点死去之后,他现在的心神都在庆幸自己还活着。那种一点点的沉下去,潭水挤出了肺部的空气,耳朵听不见,眼睛看不见,知觉消失,慢慢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的痛苦太难受,四皇子完全不想再经历一次。

瞟了一眼,就漫不经心的将那卷孝经放了回去。

这卷秦晚柔辛苦熬夜绣出来的孝经在四皇子心里仿佛一滴水落下来,只荡起一圈波纹便悄无声息的不留下任何痕迹,不再能勾起四皇子心灵深处的任何共鸣。

指挥着丫鬟婆子浩浩荡荡的搬着家具摆设,甚至还有九连环、风筝、鲁班锁……都搬到了丰宜院的厢房里头。

“把风铃挂在窗口上,风一吹就能听到脆脆的风铃声,还有风筝,过几天正好是踏青放风筝的好时节。”一边看一边吩咐着,程锦就看到床边摆着的一对子母布老虎,用大红锦缎包边,活灵活现的绣着眼睛,利齿。稍大的布老虎威风凛凛的长大大嘴,小的那个布老虎憨态可掬的依偎着大老虎。

以前的时候,珠珠可是最喜欢布老虎,她还亲手缝过一个虎头帽给珠珠戴着,越发显得珠珠眉清目秀圆润可爱,街坊领居可都夸的不停口。

将布老虎捏在手里把玩着,程锦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喜悦,笑吟吟的转头问陪在自己身边的温嬷嬷:“这布老虎可绣的不错,珠珠见了肯定喜欢,嬷嬷你说是不是。”

温嬷嬷欲言又止的望着程锦那期待的样子,成双的母子虎可不就如同夫人的一腔母爱,只是仔细算算,那许姑娘年纪再过一年便到及笄之年,都已经算是大姑娘了,哪里还会喜欢这些孩子的玩具呢。

有些不忍心打断程锦的满腔热情,温嬷嬷委婉的说道:“老奴并没有见过小姐,听夫人说起来却是性子活泼的,日后倒是可以与箜哥儿解九连环。”

程锦听出了这话外之音,顿时沉默下来,将手中的子母虎放在枕头旁边。站在窗边望着一丛嫩绿绿的栀子花,脸上爬上了一点点的愁绪,仔细的算一算,她已经五年多快六年没有见到女儿了。

当年离开的时候,女儿还小小的一点,个头不及她的腰。那双大眼睛黑亮亮,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听话的时候乖巧又贴心,调皮起来恨不得叫她用柳条枝狠狠的抽她手心。她不知道现在女儿长成什么样子了,每年写信回家,母亲只捡好听的喜事来说,总说珠珠很乖,很听话,从来不任性,特别温顺可人。

拧紧了手中的帕子,她在的时候,珠珠上树捉知了,下河摸小鱼,什么调皮的事儿没有做过。现在却是温顺听话,到底是受了委屈才让自己变得温顺听话。

她当初是怎么舍得就真的没有带女儿来京城呢?女儿会不会怨她?程锦有些不太确定。

“大小姐,丰宜院那边这两天可热闹了,那些丫鬟婆子进进出出的,夫人怕是想要把房给搬空了吧。”丫鬟白鹤小心的端着一碗羊乳酪进来,朝着正提笔在宣纸上绘画的妙龄少女说道,边说边朝窗外努了努嘴。夫人这般大动静,可是瞒不住各院子里的人,也太张扬了。

秦晚柔闻言,握笔的手一顿,一滴墨汁从笔尖滴落在纸上,一副上好的牡丹图便染上了一团墨渍,显然已经毁了。动作慵懒的搁下毛笔,秦府大小姐秦晚柔吩咐道:“可惜了这半日功夫才画的牡丹,烧了吧。继夫人做事自有主张,你可约束好院子里的丫鬟,若再议论,让管家重新教一教你们规矩。”

她院子里的丫鬟,说主母的闲话,这像什么样子,继母与继女之间本就关系微妙,旁的人只会说她管教不严。

从容不迫的姿态不见半点意外,语气虽然不重,却叫白鹤心里一跳,低声求饶:“小姐,奴婢知道错了,下次不敢再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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