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吴青云小心地掂起那几枚血迹斑斑的长针,又和上的暴雨梨花针的形状比了又比,肯定道。
“这东西是什么来路?”李流云又仔细看了看吴青云手中的长针。
“在这房中的近三十具尸首中,有四具尸首是没有明显外伤的,但因为尸体实在太多,一开始我们并没有发现,以为所有人都是被用刀杀死的。”
“但验尸之后,我和老许从他们的耳下位置都发现了长针,想来这才是他们四个致死的原因。”
“所以它的名字,叫暴雨梨花针?”
“应当是错不了的。初见此物时,我便觉得有些熟悉,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几番思索,我终于想起来了,应当就是在这本我翻阅过无数次的《大玄博物志》上记载的。”
“此物在我那本旧版上都有收录,想来新柔小姐赠我的这本新版应当也有收藏才对。”
“所以你才急匆匆地让我们把这本给你拿来?”李流云从吴青云手中接过籍。
“没错,你们看,据这本《大玄博物志》江湖逸闻卷记载,江湖上曾有一个名为铁雨梨花门的小门派存在,这个门派专精于暗器之道,而暴雨梨花针便是这个门派的三种独门暗器之一。”
“三十年前,铁雨梨花门因得罪了江湖三大杀手组织之一的黑马会,被黑马会灭门,暴雨梨花针也因此失传。你们看,上还有暴雨梨花针的绘图,应当错不了。”
《大玄博物志》开始在众人手中传阅起来,片刻后,吴锋举起了手,有些弱弱地开口道:“老爷,我觉得你手中拿着的那根针似乎和上的不太一样。”
“嗯?”吴青云拿过,有些难以置信。
“我倒觉得老爷你手里的针同上的这个细雨梨花针比较相像。”吴锋上手替吴青云把往后翻了两页。
吴青云看着吴锋翻到的页数,上面清晰地展示着铁雨梨花门的另外两种独门暗器,落雨梨花针与细雨梨花针。
“老爷您看,这暴雨梨花针看起来比您手上的这枚,要粗大一些,上也记载了,这暴雨梨花针多是用于组成一种大型暗器,使用之时,数百乃至上千枚齐发,威势惊人,很少有单独使用的。”
“而落雨梨花针,比您手中的这枚,似乎也要短一些,中记载是藏于袖筒之中,作近身奇袭之用,是施以群体攻击的利器,似乎也不是如今这般用法。”
“倒是这上的细雨梨花针,又细又长,与您手上的外观近似不说,它的用途也是用于精准暗杀行刺,每一枚都是单独使用的,与这几具尸首上的状况也相一致。”
吴锋的分析头头是道,吴青云听得也是连连点头。
“没错,没错。”吴青云开怀大笑:“看来你今日反过来是给老爷我上了一堂课啊。”
“没有,没有。”吴青云一番夸赞下来,反而把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吴锋给闹了个脸色通红。
“这么说,凶手应当就是三十年前铁雨梨花门中逃脱灭门之祸的幸存者了?”李流云开口问道。
“也有可能是逃脱之人后来在外又收下的门人弟子之类的。”虞新柔却有不同的见解。
“都有可能。根据中所载,铁雨梨花门灭门之前的门派驻地,就在扬州治下的柴桑县域内。”
“对上了。”李流云一拍手掌。
“什么对上了?”吴青云有些莫名其妙。
“你先前不是让我去找什么酒坛子吗?我们找着了。”李流云有些兴奋。“知道我们在哪找到的吗?”
吴青云茫然地摇了摇头。
“在甲板最前方的一根桅杆下,酒坛子被摔在地上,碎了一地。我们一块一块地拼接起来,在一块较大的碎片上,发现了一张贴着的红纸,上面写着‘柴桑酒’三个大字。”
李流云在怀中掏了掏,掏出一张叠好的红纸,展示给吴青云看。
“来自柴桑的江湖门派,来自柴桑的酒,有意思。”吴青云眯了眯眼,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对了,那个酒好香啊,周围被酒水浸过的地面,裂开的碎片上酒香四溢。”吴锋在一旁补充道。
“那酒多半就是凶徒赠给何大拿的,既是赠礼,一般的酒水怎么拿得出手。何大拿死亡当夜见的,应当就是这个赠酒之人,而后被杀害。”
吴青云试着重新推演一番命案发生当夜之事。
当夜,何大拿提着行凶之人赠的酒来到伸手不见五指的船只前部和凶徒对饮,只是不知为何,两人起了冲突,争执中酒坛子被摔碎,两人也不欢而散,何大拿怒气冲冲地返回自己的房间,结果在半途中却遭到了凶徒的伏击,殒命于船舱之中。
这里有两个问题,一是他们深夜会面,所议之事究竟是什么?又为什么不欢而散?二是赠酒之人究竟是谁,何大拿为何会孤身一人前去见他,身旁一个护卫都不带,莫非他认为此人毫无威胁?
解开这两个问题,本案的所有谜团也就昭然若揭了。
“除了酒坛,这两日你们还有别的什么发现吗?焦洪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捋了捋目前的线索,吴青云继续发问道。
“收获不能说没有,只能说很小。”李流云摇了摇头。
“这几日我们几人分头问遍了船上的客人仆役,他们都说这一段时间何大拿深居简出的,没怎么见到过他,也没人能提供与本案相关的线索。”
“至于那个焦洪,声称事发当晚他整夜都呆在自己房中,没有外出,但也没有人证。不过住在他隔壁的房客却说,当晚入夜时分,他曾听到焦洪房中传来过很响的摔门声,像是外出了。”
“而且何大拿死后,船上的客人大都惶恐不安,尤其是那对乐师爷孙,更是惊惧交加,只有焦洪,四处宣扬何大拿是死有余辜,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
“所以你还是怀疑焦洪是凶手?”
“是。”李流云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