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看着小大人模样的朱祁钰微微一笑,然后转头看向襄王问道“王叔,不知祁镛如何?”
襄王闻言苦笑摇头道“他,功课平平,就是在武事上还算用心,却是个毛躁的。”
虽说襄王说话之时苦着脸,可朱祁镇还是从襄王口中感觉到了浓浓的自豪之意。
朱祁镛,比朱祁镇小了点,跟朱祁镇是正经的叔伯兄弟。
朱祁镇略过这个话题道“麓川百事艰难,却不知何时能够安定,祁镛年龄也不大。
正好郕王也要就学,侄儿准备着延请名师教导郕王,不若让祁镛跟着一起好生学习,将来也能独当一面不是。”
襄王听了那些筷子的手微微一顿,然后很自然的轻轻放下,随后行礼道“臣谢过陛下隆恩。”
朱祁镇立刻起身道“王叔说哪里话?都是血脉至亲,一家人怎么说起两家话了?”
襄王淡淡道“自然是一家人。”说话间语气平静,好似并无情绪。
襄王明白,如今的情势他若去麓川短时间内肯定不能安定的。
留下世子也正好能够让他多学一些,还能让京师的名师多管教管教,收收性子。
最重要的是,世子就是让双方都省心的质子,如此一来不仅仅是武官员们安心,他和皇帝都能安心。
第二日,襄王就上以若是移藩,无法尽孝与太皇太后膝下为由,请襄王世子留守京师替父尽孝。
朱祁镇自然是准的,武官员们更是不会阻挠,毕竟孝在封建时代属于德之中最为重要的一条,傻子才会反对。
于是朱祁镇大手一挥,各种高规格礼仪全给朱祁镛用上了。
同时宣布恢复大本堂,延请名师授课,并收各家勋贵子弟,武官员子弟,以及各藩王子弟入学。
并告知天下,入学与否听凭自愿,并允宗藩子弟可追随襄王麾下。
镇远侯府,顾兴祖有些焦急的来回踱步;双手跟打架似的来回拨弄。
客座首位上一位士打扮的中年人却安坐其上悠闲地喝着茶水。
顾兴祖走了几圈之后实在是忍不住了,猛的一拍茶几,盯着士恨声道“先生,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中年士依然是淡然模样,轻轻的放下茶盏然后问道“你想让我说什么?”
顾兴祖道“先生,别装傻,要不是你先前闯我家门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我也不会让你住下,我只问你,你究竟何人?要干什么?”
中年士笑着道“这就要看侯爷您了啊,这敕造镇远侯府恐怕也没几年了,您呐就多享受享受吧。”
说着就跟背课一样缓声道“顾兴祖,父顾统,祖顾成,永乐十三年承袭爵位为镇远侯。
仁宗时广西叛乱,命为总兵官南下平叛,宣宗年间交趾黎利叛乱,坐镇南京竟不发一兵,获罪下狱,次年获释。
正统末年,随军征伐也先,然土木堡之变,率先出逃得保性命,随即下狱,论罪当死。
不过天降幸运,当时京城已无将可用,不得已赦其罪,命其领军作战,抵御蒙古骑兵于城外,后授都督同知。
景泰三年,坐受贿罪,下狱除爵,但是拥立太子有功,复伯爵。
天顺年间,复侯爵,镇南京,死后葬于南京。
侯爷可要好好珍惜啊。”
顾兴祖闻言,抬起手颤抖的指着士,张嘴就要叫人锁拿。
士却不慌张,继续道“侯爷难道就不奇怪?还有我说的这么一长串,可是有很多后面几年的事情,侯爷若是报了官,您以为谁会信是我这个小小的不第举人说的?
到了那个时候一个妖言惑众,不仅我要死,侯爷恐怕也活不长吧?”
顾兴祖猛地一下脸色苍白,我这胸口狠狠的吸了好几口气才把这一阵阵的心悸给压了下去。
然后大口的喝了一杯茶才颤抖的问道“你与我究竟有何仇怨?经验如此害我?
两年前可是我救了即将冻毙于野的你,你如今竟要…竟要……”
士呵呵一笑接着道“再告诉你个秘密,如今的圣上根本就不是原来的圣上了,哪怕肉体是,灵魂也不是了。”
顾兴祖脸色更加苍白了,脊背上的冷汗都已经将内衬打湿,颤巍巍的道“你…你…你个妖言惑众的妖人,我就是拼了爵位不要也要揭发你!”
说罢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士却不慌张,而是继续轻呷了一口茶淡然道“侯爷,你敢吗?”
一句话就仿佛定身术一样,使得顾兴祖再也无法迈出下一步了。
看着满头冷汗不知所措的顾兴祖,士继续道“哦,还要告诉侯爷一个好消息,圣上已经不是原来的圣上了,所以镇远侯可就不是我刚才说的那个结局了。
侯爷,你为了你的前途,为了你的家人,为了你自己的项上人头好好的想想,可别行差踏错哦。”
顾兴祖定定的找了好长时间,随后犹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猛然跌坐回椅子上,双眼无神。
过了好久才有气无力的问道“先生有何教我?”
士长呼了一口气笑道“侯爷还是识时务的,侯爷曾学过一些历史吧?”
顾兴祖有气无力道“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