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陈怀作为刀子,是非常合适的,而且因为仁德二字,朱祁镇是根本不能,也不会明打明放的说要让松潘变成白地的。
因为在如今学界儒家一统天下的基础下,身为皇帝,是绝不能动不动就让统辖下的土地变成白地的。
儒家思想更喜欢“亦朕赤子,不可任意毁伤。”而现如今的朱祁镇能够请问接手皇权,靠的也是儒家的那套“君君臣臣”的理论。
可以说手底下一大堆人跟着朱祁镇混,看的是在儒家君臣理论下没有生命危险而获得利益。
同时还能得到大义上的荣耀。
若是这个时候朱祁镇大鸣大放的让军队把松潘给洗了。
就成了打着旗帜反旗帜了。
而特别喜欢抬杠的大明臣们就会自发的聚堆反对朱祁镇所有的决定。
因为反对错误的就一定是正确的。
哪怕他们所站的立场有问题,他们也会用优美的语言让后人看到他们是正确的。
如果真的出现这样的情况,朱祁镇只会陷入无休止的内斗中和权利争夺中。
最后提早开启党争之路。
而党争,对于封建王朝而言是决不能出现的。
一旦出现就意味着这个王朝生命的终结。
所以对于松潘要慎之以慎。
朱祁镇微微犹豫一番,然后道“松潘子民,亦朕赤子,若是因此洗成白地,实乃有伤天和之举,却不知国公还有何教朕?”
张辅闻言内心里却是真的想奔腾起上万头神兽了。
这明显是想要卖什么又想立牌坊啊。
这一时间张辅竟有些失语。
看张辅无语的样子,朱祁镇也明白,有些装的过分了。
于是再次开口道“国公,不知松潘可否封建?”
张辅微微思索一会儿,开口道“陛下,松潘如今也不过几万户,根本供养不起藩王之尊,若是以后再出差池,恐怕会失陷亲藩……”
朱祁镇闻言点头,随后道“既如此,就按照国公所言,令四川都司出兵,命陈怀为将。
如今西南以麓川为要,故此一定要晓谕陈怀,看住松潘即可,莫让他们出松潘,如果敢出来,立刻痛击之。”
张辅闻言点头,然后就去五军都督府下令。
对于在京勋贵而言,打听别的事情可能不容易,打听军事上的事情却还是有些手段的。
松潘、广西两处跟北边比勋贵们自然愿意选择松潘和广西。
不为别的,就因为南边好打,更易出功劳。
相比于又穷又来去如风的蒙古诸部,自然都知道该怎么选。
面对兀良哈,勋贵们必然会慎之又慎,毕竟太宗和宣宗打了多少次都没把他们打垮。
可要是面对松潘和广西,在勋贵眼中,不就是妥妥的培养下一代的培养皿嘛。
这些勋贵们不正好可以实验一下家学传承?
所以消息传来之后,勋贵们就闻风而动了。
不为别的,就为了能够得一个职位,得一些军功。
如今离靖难过去不过几十年,很多勋贵哪怕已经传了三代,可是还是有当时参战的家丁存世。
这样的老人,战场经验自然是丰富的,完全可以带着自家的主家实地实验家学。
要是再过个十年二十年,这一批参与过靖难的勋贵家丁们全都淹没于时代后。
朱祁镇可就真的不敢用这群已经开始腐败的勋贵阶级了。
所以,此时的勋贵阶级还是有一批很能打的存在的。
这批人本人可能理论大于实践,可是身边的家丁却绝大多数都是实践中浴血存活的。
当然总会有几个倒霉蛋实地感受过“家道中落”的滋味。
就比如如今找上成国公的柳溥。
柳溥与成国公朱勇年岁相差不大,也就是五六岁左右。
但是在辈分上却是朱勇的侄子辈,谁让人家朱勇的爹是朱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