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这个禁闭室,一扇窗一扇门一张小床一张单人桌还有一个老式的落地电风扇。
“关禁闭有这么高兴吗?”看着这人已经龇着一口白牙笑了足足半个小时,于浩然没趣的问了一句。
宾度不说话,继续龇着牙,眼神从触及到某人的开始就没有挪过一寸,甚至连眨眼的次数都比原来少了一半,生怕这人跑了一样。
“让你反思,你反思了没有?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明明问了也白问,但是不问更加无济于事。
“我不该烧糊了那个女傻子的毛。”宾度龇着牙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还有呢?”于浩然对于他的礼仪方面的事情已经不想过多的要求,只想着他能将将根本性问题认清就成了,甚至连反省都不奢望,想然当对一个人的要求低到这种程度的时候,可见此人的人格已经崩坏到什么程度。
但是以上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此人连如此低的要求都达不到,甚至对于人性善恶以及最基本的判定事情对错的能力都没有,更糟糕的是,他的舒适范围没有界限。
所谓舒适范围,就是每一个人都有一个自己给自己划定的舒适区域,迈过这个区域,你就会觉着难过,无法接受,甚至做出一些让人难以理解的举动来反抗别人或者自己,俗称为‘原则’。
原则性越强的人,能接受的压力值越小,进而他的舒适范围就越小,甚至连别人很正常的一句话他都能炸毛,反之只要舒适范围大的人,哪怕别人给了他两巴掌,他都笑着数数被打掉的牙。
但是宾度就是一个意外,他或许压根就没有舒适范围,所以导致别人瞪他一眼他能炸人家三回,但是于浩然踹他两脚,他还是龇着一口白牙。
而现时,他正在努力的翻着自己的记忆辨别着对错,就像是做着满满一张试卷的判断题,但是很无奈,分辨了半个小时,他依然觉着所有的括弧里都应该打勾。
于浩然见他那跑马灯一样的嘴脸,最后不得不提醒道:“再想想,我说的是1020的事情。”
被这么一提醒,宾度瞬间了然道:“原来是这个事情啊,那就怪他自己,谁让他年纪一大把了还是傻子来着。”
“放屁!”于浩然气急的上前一把拎起他的耳朵,然后将他拽到那门口的桌子边,一指头戳着那法院传单厉声道:“你看看,你连着伤了人家的一家两代,军官你也敢炸,人家现在告你和你的主治医生故意伤害,法院传单都下来了,你还死不悔改,你心是有多宽啊?!”
宾度被他这么拽着耳朵,高大的个头让他不得不低着腰,虽然疼的龇牙咧嘴,但是始终没有反抗,倒是一把将手搭在他的腰上,半晌才无辜道:“我明明已经叫旁边那个女傻子帮我用脑袋抵着那铁屁|眼了,难不成是她告诉你的?我就晓得她不是一个好鸟。”宾度以一种难以猜想的表情瞟着于浩然,突然猛地瞪大眼睛惊恐道:“不是吧,于医生这你也能猜到?你简直就是神仙啊,神仙都不如你啊,我太佩服你了,佩服的五体投地四脚朝天头上流脓脚上生疮……”
“宾度——”于浩然彻底被他刷新了舒适范围,“你是不是想要我现在就离开这里?”
“不要。”一句话像是抢答,几乎连用脚趾头考虑都没有来得及都说出来了。
“那你想怎么样?”
宾度无辜道:“这件事情完全是怪你。”
“又怪起我来了?”于浩然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宾度努力的挤出两滴泪花道:“你一连十九个小时没来看我,今天早上的检查都是别的医生做的,我又进不了你的办公室,你想憋疯我吗?”
于浩然已经气的七窍生烟,但听到这说法又不免有些理亏,毕竟他现在是处于康复状态,虽然总是对别人产生攻击,但是起码自我伤害的几率是大大的减少了,况且患者都对自己的主治医生有一定的依赖心理,今天没有和他打招呼就让别的医生代替了,是有些说不过去,“今天我家里出了一些事情,我走的匆忙,所以没有来得及和你打招呼,但是你也不能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来发泄,你知道你对别人是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吗?”。
宾度见他解释的这么小心翼翼,心情顿时大好,不但原地复活还加了自己满满三管子血,不过嘴上还是不依不饶道:“照顾病人是医生的天职,家里无论出什么事情能有我重要吗?不知道这个医院里到处都是傻子和间谍吗?我要是被他们吓死了怎么办?”
说罢,他仍旧让他拎着耳朵,但是那脑袋已经搁在了人家的脖颈上,顺理成章的变成了一个无脊椎动物,一边望着那温润白嫩的脖颈上隐隐的青筋,一边舔着牙齿,妄想着咬上一口的滋味。
于浩然被他这么重的压的有些肩膀疼,顿时一把将他推开道:“我看你就是别的医院派来的间谍,来试试我们亚东的医生耐心的?你不吓死人家就万幸了,自己宠自己的人我还真没见过。”
宾度见他这口气,知道火气消了下去,这就继续龇着一口大白牙看着他,从他的头发一只到脚上的鞋子,比扫描打印码还仔细。
于浩然是无暇注意这人的一举一动,只微戚着眉头看了那张传单悠悠道:“那女人来头不小呢,丈夫是省政厅的,看来这事捅的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