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么?”萧扶光蹙眉看着他,“撒手。”
司马廷玉果然松开了手,却说:“你还要回去?”
他应是不知道自己打哪儿来的,才会问这种问题——现在怕是已至亥时,这时候的自己出现在万清福地,若是让皇帝知道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司马廷玉会在这,萧扶光也不意外。他为皇帝抄经不是一回两回,可真是个两头尖的狗腿子。
“我不回去,在这儿呆着等人来抓我?”萧扶光说着又要下去。
司马廷玉又抓住了她的小臂,只是这次没有像刚刚那样使大力气。
“陛下一时半会儿不会来。”他低头看了她的乱糟糟的衣裳,蹙眉道,“你肩膀上都划开一道口子,地下阴暗潮湿,万一有蛇虫咬你怎么办?”
没有人说,萧扶光还能忍。他这么一开口,便让她想起里头那几只老鼠弄出来的窸窸窣窣的动静。
萧扶光一脸的为难。
“出来吧。”司马廷玉适时地送出了台阶,“等我抄完经就带你出去。”
萧扶光撇撇嘴——他要一早就这么说,她还会下去?
有他这句承诺,她也不必再进那黑漆漆的地道,于是坐到一旁用十指梳理自己的头发。
司马廷玉看了她一眼,去一旁的桌案上抄经。
过了片刻,那块塌陷下去的阴极浮了上来,一阵儿转动过后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萧扶光看得直抽气——这样精巧的地道恐怕并不是几个人能建成的。皇帝既然坐在这上边,定然
知道其中奥妙。
莫非真如金小砂所说,当初皇帝假意修道,实际上就为了避开皇后耳目,从太极阴阳鱼下方的地道同虞嫔私会?
这么倒也说得通。
可韩敏被他藏在哪儿了呢?
萧扶光边想边梳理着头发,一个没留神,竟然薅断了几根。
头发越长越容易断,尤其是她这样天生的软发。如果是小阁老,怕是扯他头皮都不会掉吧?
萧扶光不经意地望过去,见司马廷玉正伏案疾。
除却容貌,萧家人还有一样好,便是人人都有能拿得出手的字。便是皇位坐得中庸的先帝或痴迷修道的今上,亦能笔走龙蛇。
萧扶光臂力好,这点儿上更是不输人。
她原是本着指点的心思过来瞧一瞧看一看,在看到小阁老那手台阁体时却险些惊掉了下巴。
萧扶光看了看字儿,又看了看他人——若非亲眼所见,她完全想象不出这样歹话一堆的狂人居然能写出这样规整的小字来。
司马廷玉抄完了经,放下笔吹了吹,这才回头道:“走吧。”
姜崇道暗示了他皇帝炼丹需要一个时辰,眼下已经过了半个时辰,须得提前走不可。
皇帝有分赏的习惯,那稀奇古怪的丹他可不愿意要。
萧扶光觉得没趣儿,起身打算同他一起走。
没想到此刻殿外传来姜崇道尖细的嗓音——
“陛下这样快,这一炉的丹药可是大成了?哟,原是改了方子,加了火候…是,是,小阁老还没走呐…啊…陛下想要进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