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夜风拂来,凉意悄悄入体,云倾月不由打了个寒颤。
待被慕祁稳住身子安稳的趴在屋顶,她目光朝屋顶下方瞥了一眼,随即便瞪向慕祁,冷道:“世子爷这是做何?”
“嘘。”他一指靠拢唇瓣,示意她噤声,见她浑然不顾他的示意欲挣扎着起身,他忙将她按紧,脑袋朝她靠近,直至唇瓣将要触及上云倾月的耳郭,才低声懒笑,“你且莫急,有人来了。”
他嗓音甫一落,不远处的院门突然被打开了,那院门厚重的吱呀声于这寂寂的夜里显得格外的突兀刺耳。
云倾月脸色一变,挣扎的动作一僵,目光迅速朝大门处一扫,瞳孔里当即映出了两抹亦步亦趋且身形略微肥实的人。
细细观察,但见这二人皆衣着官袍,年龄皆在五十上下。他们身上皆背了一个小箱子,双双面带急色,亦步亦趋的步伐也乱了几拍,最后开始快跑着冲入了百里褚言的屋中。
一时间,她心里复杂横生,正出神时,身侧杨来一道懒散的嗓音:“这二人是宫中御医。”
云倾月当即回神,微微发紧的目光朝身侧之人落去,默了片刻,低沉沉的问:“谁差来的御医?”
宫中皇后没想让百里褚言活,是以差人禁了闲王府,不准任何人出入,老管家出去请大夫或是抓药都不成,是以,她不会以为那凤澜皇后突发好心的为百里褚言遣御医。
如此一来,谁敢违着皇后之令命御医来?难道,难道是……
一想到这儿,思绪越发沉杂,正这时,身侧再度杨来一道风流懒散的嗓音,言道出的话正中她心底的猜测:“除了皇上,还能有谁!”
云倾月脸色再度陡变,落在他侧脸上的目光也沉了沉,低道:“褚言在宫中并不受宠,便是以前被太子打断双腿也不得凤澜皇帝庇护,如今褚言受伤,他却是遣送御医来了……”
话刚到这儿,慕祁朝她勾唇而笑,风流魅惑的低问:“你究竟想说什么?”
云倾月眉头皱了皱,心底的冷意增了几许,脱口的嗓音也染了几分不曾掩饰的冷讽:“皇帝是怕褚言因皇后之刑丧命,从而连累皇后,亦或是害得皇后落个恶名,因而便遣了御医来,欲吊住褚言的命吧?”
这话刚落,身侧的慕祁便轻笑一声:“擅自揣度圣意,你可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并未正面回答她的话,转而调侃。
云倾月心底漫出了几许复杂,也未多问,仅是默了片刻,便冷眼观他,循着他的话极淡的道:“难道世子爷欲将倾月这话传出去,让倾月入罪?”
他摇摇头,漫不经心的道:“我历来怜香惜玉,不曾对美人这般不近人情。”,说着,俊脸再度朝云倾月靠近,待云倾月忍不住旁边悄悄挪动,他修长的魅眼里积满风韵流转的笑,又补了句:“再者,你容颜委实娇好,我怎舍得让你入罪。”
眼见他又开始不正经,云倾月眉头皱得更甚,不愿与他多言。
月色当空而下,朦胧寂寂之中,老管家的嗓音再度响来:“求二位救救我家王爷!我家王爷只是受了点鞭伤,只是有点发烧,怎就病入膏肓了呢?求你们了,求你们再症治症治,我家王爷一定没大碍的。”
老管家的嗓音略微凄凄无力,甚至断续无助。
云倾月的心也随着老管家的话而颤了颤,脸色骤然发白。
“闲王伤势太过
严重,加之失血过多,我等也无能为力。”这时,一道略微无奈的嗓音响起,似是御医的。
云倾月听得眉头紧皱,心底也起伏不定,苍然失神半晌,待回神,却见两名御医已背着药箱出屋,急急的出了院门。
她怔怔的盯着不远处那再度被合上的院门,也不知是那紧合的屋门令人心紧,还是这周围的夜风冷得令人不安。
正微呆之际,屋顶下方再度扬来老管家的哭声,嘶哑凄凄不堪。
“御医已走,定是回宫禀报去了,呵,闲王病入膏肓之事,定是要闹得沸沸扬扬。”正这时,身侧再度扬来风流魅然的嗓音。
云倾月眉头一皱,冷然的目光朝他一落,借着撒落的月色,清晰瞧得他俊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
“褚言已是如此,你竟还笑得出来!”说着,话锋一转:“劳烦世子爷带我下去!”
他并未应声而动,反而是魅笑盈然的望她,挑着嗓音轻笑着问:“闲王虽病入膏肓,但仍是未落气不是么!他既是未亡,我如何不能笑了!”
“你……”
“言行之前,可得三思,你若想再次对我谩骂,我不保证将你推下这屋顶。”他依旧轻笑,言语内容威胁至极,却被他说道得这般轻松。
云倾月终归是噎住了后话,奈何心底却是冷意与怒意交织,只能斜眼怒瞪着他,却未开口谩骂。
不得不说,这人委实难缠,加之性子阴兀怪异,极其的不好惹。
她沉默了下来,只是淡眼观他。
他眸色动了动,轻笑一声:“我知你心性硬,此番不说话,但心里却是一直在谩骂我。”说着,长臂朝她一揽,待她要挣扎时,他话锋一转:“我带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