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叔,你怎么一直用遮着脸啊?”景修悄声问道,“令先生都出去了,说是休息一会。”
令歌正趴在桌上,闻言这才把放下来,他往四周扫视一番,叹道:“没有……我也没有一直用遮着脸啊。”
“是没有一直用遮着脸,可皇叔你一直没看令先生。”景修依旧疑惑不解。
“我有看,只是……”令歌一时不知该如何答复,此时令楷又从屋外走回来,恰好两人四目相对,令歌当即重新捧起遮挡住脸,令楷见状无奈挑眉,一笑了之。
彼此的关系突然改变,自己实在不知所措,甚至没有勇气看向令楷,也许自己的勇气在昨夜已经用尽,令歌心想着。
不知过去多久,景修又在令歌的身边说道:“皇叔,景修去给父皇和母后请安,先行告辞了。”
“你去吧。”令歌依旧用挡着脸,景修离开后,他才小心翼翼地放下本,却见到令楷依旧站在他的身前,正居高临下,眉目浅笑地凝视着他。
令楷俯下身子,将令歌手中的本拿走,对着令歌认真地说道:“聊一聊吧。”
“去哪聊……”令歌看着突然凑上来的令楷,一时失神。
“就在这,只有我们两个人。”
令歌下意识地往周围一看,不见小蝶他们,也不知何时起,整间尚房只剩下他和令楷。
令歌见状,索性鼓足勇气与令楷隔桌四目相对。
只见令楷神色骤然黯淡下去,他问道:“令歌你是后悔了吗?”
看着令楷睫毛留下的阴翳,令歌不免一愣,他不知令楷为何会这般问起自己。
“没有,我没有后悔……阿楷你怎么了?为何会这么想?”
令楷微微一笑,他用手抚了抚令歌的发丝,说道:“没怎么,就是见你都不肯看我,有些担心。”
“我只是还有些不习惯。”令歌喃喃回应道,此时的他可以清楚地闻见令楷身上淡淡的熏香,一时间,他再次沉陷在令楷的眼眸之中。
思忖半晌,令歌轻抿嘴唇,一双清亮的眼眸直直地看着令楷,又道:“阿楷你放心,既然答应了你,我就绝不会负你,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看着令歌一脸认真鼓足勇气的模样,令楷不免深深地一笑,他往令歌的额头吻下去,说道:“君心亦我心。”
令歌脸颊通红,他牵着令楷留在自己发丝上的手,说道:“现在你教我读,倒真是白费功夫,我是一句也听不进去了。”
“既然听不进去,不如以后就不来尚房读了,其实也没那必要,”令楷笑道,“打算何时出宫?”
“就今日下午吧,我待会便去找皇兄说此事。”
“好,初十那天我刚好休沐,我们可以出城游玩,如何?”令楷提议道。
“好。”令歌欣然答应,他现在最想做的一件事便是和令楷单独相处,无需做任何事,就这样和令楷待着,看着令楷读写字,或是与其四目相对,皆是一件极为享受之事。
午后,凤仪殿常常熏着安心定神的香料,宫中一片静谧,珠帘之后的床榻上,皇后正在侧卧小憩。
良久,她缓缓地睁开双眼,从床榻上欲坐起身来,神情倦怠却显倾国之姿,珠帘外的侍女见状,一一进来搀扶皇后,并服侍皇后整理仪容。
倾秋到来时,皇后正坐在梳妆镜前,一位宫女正在为皇后簪花。倾秋走上前,接过宫女手中的牡丹花,只见镜中的皇后在倾秋的一双巧手之下,簪戴上娇艳欲滴的牡丹花,衬得她更是花容月貌,国色天香。
宫女们会意,随后一一退下,只留下倾秋和皇后,镜中的皇后看着发髻上的牡丹花,浅浅一笑,说道:“始终是你最了解如何给本宫簪花。”
倾秋微笑,继续替皇后点缀发饰。
“清心苑可有何动静?”皇后问道。
倾秋为皇后挑选好一支翡翠发簪,一边为皇后佩戴,一边说道:“昨夜臣便派人去留意着,和往日一样,并无蹊跷之处。”
皇后看着镜中的自己,用手轻抚发髻,轻蔑一笑,道:“不管韩淑妃是真疯也好,假疯也罢,十多年了,东宫和遇仙也不可能从她身上找到半点真相,她始终只是本宫的一颗棋子,一颗看似有用却与韩家真相关系不大的棋子。”
倾秋颔首,又道:“虽说清心苑那边造不成什么威胁,但是昨夜尚省刑部有人进去盗走韩家一案的卷宗……”
“是遇仙,”皇后眼眸流转,笑意不减,“那卷宗拿就拿去吧,到底他们是不会放过宁州遇仙一案的,只是昔日暗命宁州铁匠们打造兵刃,最后东窗事发嫁祸给韩家的人可不在少数……”
“娘娘运筹帷幄,东宫和遇仙最终也只会被蒙在鼓里。”倾秋说道。
而后,皇后在倾秋的搀扶下缓缓地站起身来,她神色淡然地说道:“无论是东宫,还是遇仙,既然人人都在这盘棋中,真相如何,结局如何,自然是由本宫说了算。”
皇后的眼眸依旧停留在镜中,虚幻与真实在镜中交汇,一时间让她感到恍惚。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倾秋,你说东宫会如何对付本宫?”
倾秋看了一眼皇后,一时不知该如何答复,只见皇后神色凛然,喃喃道:“如果昨夜潜入清心苑的本就是令楷,或者他根本就不是东宫派去的,那么他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