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雨还在下,惊雷时作余音寥寥不绝。
破庙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沉默,这里有四个人,没错!这里还有四个人,陆离几乎已经被忽略,但他终究会醒过来。
女阎罗闭上眼睛,既然无法拒绝和劝慰,何不接受对方的生命?或许这也算是对对方的原谅吧。
哈、哈、哈......
一阵放肆的大笑,终于还是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是谁在笑?只有他,只有陆离才会笑,这里除了他没人会笑。
笑声过后,陆离已经站到老翁身后,他举起单掌运足内息,他要干什么?似乎现在这里已经没有人可以阻止他。
“陆离,你要干什么?”花中泪赶紧问道。
“我要干什么?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今日这里的人都必须死,否则我以后如何在江湖立足?”
“剑老前辈与你无冤无仇,你可千万不能乱来,否则你会后悔终生的。”花中泪着急的说道。
他试图挣扎着起身制止,但终究他还是未能站起来,稍微一动弹内伤的剧痛便传遍全身。
“不,我已经是个坏人了,不会再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了。”陆离邪恶的笑了笑说道。
“不!”花中泪大喊道。
但终究还是迟了,陆离运足全身内息的一掌已经重重拍在老翁背上。
以命续命到底是否成功?或许只有老翁他自己知道。
“哇”的一口鲜血从嘴里拼出,老翁缓缓向一旁的木柱上靠去,他连坐直的力气都没有了,想来这已经是到达了生命的极限。
但老翁脸上仍然挂着一丝笑容,一丝满足和释怀的微笑,看来他应该是成功了。
女阎罗稍微平复了气息缓缓转过身来,但转身窥见这一幕的时候,她的心再次滴入谷底。
她想要撕心裂肺的喊叫,却不知该如何喊叫?她想要谩骂一些什么,却不知道该骂谁?所以,只有泪流,这貌似是她唯一可以做的事情。
“剑郎,剑郎,你告诉我你没事的,你一定没事的。”女阎罗搂着老翁哽咽的说道。
“雨儿,我很累、真的很累,我真的好想休息了。”老翁弱弱的说道。
“雨儿知道你是骗我的,你是不是又不想要我了?只有你能活过来,我宁愿去死的那个人是我。”女阎罗抽泣着说道。
迟暮老翁,残花老妇,这样一对人在这里谈情说爱,貌似一见极其可笑的事情,但应该不会有人傻到去笑话,毕竟他们演绎的才是最凄苦、最真挚的爱情,几十年时光依然如初见。
“剑中龙这一生只做过一件我自以为自豪的事情,那就是爱过你;我这一生做过最对的事情,依然还是爱过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老翁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三个字。
或许曾经的他碍于重重原因,未能将这三个说出口,但他应该没有遗憾了,毕竟临终之前他还是说了出来。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剑郎一直爱着我,你千万不能死,我和你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西域雪山、东海日出、江南小镇,这些地方我们都还没有去过,只要活下来、我们放下一切去好好游历一番,你说好不好?”女阎罗一边流着泪一边傻傻的说道。
这句话过后,很久都没有人回应,老翁应该已经去了吧。
“剑郎,剑郎,剑郎......”女阎罗声嘶力竭的叫喊着老翁的名字,疯狂摇晃着老翁的身体。
人去楼空,阁楼渐凉;人去如水,东流不复;人去如风,无影无踪。
“前辈,走好!”花中泪低声呢喃道。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够懂剑中龙,那这个人必定是花中泪。
他们都是江湖一过客,他们都是用剑杀人的剑客,因为这些种种他们之间的情谊貌似摒弃了年龄的杂念,他和他算得上一对知己。
花中泪留下眼泪,这滴泪是应该的泪。
“女阎罗啊女阎罗,既然你如此痛苦,那我便送你一程,也算是我唯一能做的一件好事吧。”陆离冷冷的说道。
说罢,长剑出鞘的声音“嗖嗖”传来,嗜血红光平地乍现。
陆离高举着烈焰剑,这一剑劈向两个已经没有任何抵抗力的人,断不可能有任何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