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安站在门口望着那背影,挺直的背脊、宽大的后背,一身黑色的西装让人觉得十分的深沉,而他身前宽大的落地窗上此时印满水幕,好像整个人置身于水幕之中,显得有些寂寥。
听到推门声,站在窗前的男子转过身来,微微笑着道,“来了。”
那声音十分轻缓,就好似怕吓走眼前的人般。
念安扯了扯嘴角,却发现嘴角早已僵硬的动也动不了,“不知许总忽然要撤资,是要恐吓ja;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呢?”
念安走到桌前坐下,与他面对面。这一刻终是避不可避的发生了。
许立国嘴角的笑意有些僵硬,无奈的叹了一气,“安安,我想我的目的你应该是知道的。”
“哦,是吗?恕我愚钝,并不知许总意下何为?”
“安安,你一定要这样和我说话吗?”
“……”对坐的她没有出声,只是一双美丽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起伏的胸口预示着她隐忍的怒气。
“安安,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是谁了。”久经风霜的面孔上有些动容,这一刻是他思虑了那么久,才有勇气坐在这儿。
“我当然知道。你是隶峰集团的董事长,ja;的第三大股东,你是我们ja;在生意上重要的合作……”
“念安——”
许立国终于忍无可忍的喝止道。
“我是爸爸!”
他沉默片刻,“爸爸”两个字掷地有声的回荡在空旷的屋里。
当那两个字传入耳中时,念安止不住的浑身一震。
爸爸,呵,他终于承认了。
念安咬紧唇仰着头,她是有爸爸的。她活了二十多年,那个男人才跑到她跟前,跟她说爸爸两个字。
那个她以为她一辈子都不可能拥有的两个字,却这样的出现她耳边,震得她整个人都有晕沉沉的。
谁能教教她“爸爸”两字时怎么读的,她沈念安这一辈字,迄今为止还没叫过这两个字呢。
无处可叫,不知叫谁。
“安安,我知道你怨爸爸,不愿见我,但是爸爸想你了……”
“许总叫错对象了吧,您的女儿如今在台湾呢,不是在这儿。”
“安安,你……”她果然知道了。
“您的女儿叫许忆菲吧,多好听的名字啊。”多么讽刺的名字,要是真的怀念当初就不会那么无情了。
“安安,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母亲,也对不起你,这些年来,一直想好好补偿……”
“不用。许总,请记住我叫沈念安,这一辈都是沈念安。收起你好心的施舍吧。”
念安话语决绝而又冷厉。许立国盯着她如此这般模样,哪怕已经预料到了,可心底还是止不住的难受极了。
“念安,无论你愿不愿意承认,我都是你爸爸,这是你永远都无法改变的事实。”许立国沉声的说道。
“是哦,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许立国这话彻底激怒了念安,她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发抖,双手几乎捏碎了衣衫,却依旧抖的厉害。
但她却不许。
她不许自己那么软弱,至少此刻不行。
至少不能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