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籍繁多,不乏杜撰之词,古往今来的铁证不时揭露,令史所谓的正统黯然失色。
宋徽宗确有难以宽恕之过,此乃无需争辩的事实,然,这并不代表他易于蒙蔽,或真的一味昏聩。古来帝王,能登临龙座者,岂有几人是庸碌之辈?
譬如眼下,童贯便为如何入宫请旨铲除七星盟而绞尽脑汁。
童贯何人?手握兵权二十年于西北,实为一方霸主,倘若宋徽宗果真如同史载那般愚钝,他又何必这般苦恼?或许早已揭竿而起,反叛在即矣。
种种考量之下,仅得一结论:宋徽宗非武大三言两语、耳边风所能欺瞒。
欲求圣旨以除七星盟,不仅要呈上确凿证据以证其罪,武大还需付出足够代价,或是在消灭七星盟后,能予帝王更多益处,使皇图巩固,龙座安稳。
否则,在人口近两百万的汴京兴师动众,极易引发动荡,得不偿失。
武大筹谋良久,权衡利弊之后,终决意重金诱之,以求圣旨灭七星盟。
然,当他透露此计于童贯,后者愕然良久,随之对武大多加训斥,随后挟武大疾驰皇宫。
实话而言,武大心生绝望。
正当壮年,却屡遭童贯这老儿腋下挟持飞奔,实为大辱。
所经之处,众人指指点点。
武大羞愤交加,以双手掩面,臀部高翘,状若弓起的龙虾,力图掩藏面目。
只可惜,此番“优雅”且怪异的姿态,于整个汴京中,唯武大官人独有,即便遮面,世人亦知其身份。
“看哪,武大官人又被童大将军‘俘获’了!”
“童大将军于千军万马中取敌首级乃拿手好戏,擒一武大官人,又有何难?”
闻此言,武大更为绝望。
……
童大将军享特殊之权,可随时晋见天子。
入宫未久,宦官便引领二人至御房。
相比波涛暗涌的汴京,近日的阳谷县城亦非宁静。
非因阳谷有何祸事,实则阳谷举措频繁,规模颇巨。
武大留下西门庆于阳谷,实为明智之举,西门大官人运筹帷幄,阳谷发展如火如荼,前景可喜。
制盐坊重开,四海镖局集粮成山,酿酒坊亦渐次投产。
皂工坊发展最为迅猛,订单络绎不绝;而香料作坊则刻意缓慢前行,物以稀为贵,是武大之意。
四大作坊在握,武家再现日进斗金。
此外,阳谷重建近半,由武大规划,布局更为紧凑完美,居民大多迁入新居,余下之地,去除了许多束缚,进展迅捷。
阳谷变化最大的,便是苏氏私塾。
学生宿舍业已建成,求学者需独立生活,不得携带仆从,共宿于集体宿舍,衣食住行自理。
武大旨在锻炼其独立,无奈此举招致世家子弟痛骂。
他们习惯了奢华生活,骤然自立,痛苦不堪。
自然,苏氏私塾之规不受其怨言影响,二苏先生以严规约束,欲在此求学,必遵其所有规矩。
另需缴纳膳宿费用,毕竟他们家中富裕。
而贫寒人家子弟,则费用全免。
今日,西门大官人巡访阳谷一圈,归于武府。
武大临行前调派梁山兵马守护阳谷,近日阳谷一片祥和。
民安食足,乱世之中,夫复何求?凡体魄尚佳、能劳作之阳谷百姓,秋收后多入武氏作坊做工,外来者则多参与城建,无缘作坊。
而今之阳谷,生机勃勃,坦率而言,无外界干扰,阳谷便安泰无恙。
西门大官人对阳谷监控严密,一举一动,皆在其眼底。
阳谷乃武大根基,退路所在,不容有失。
武府后院,金莲与秀红正哄武哲入睡。
稚子三月有余,肉嘟嘟,身健力壮,更因金莲貌美,血脉相融,小家伙模样俊美异常!
秀红曾玩笑言,若她日后有女,必与武家结为娃娃亲,金莲欣然允诺。
小家伙尚未长成,已有佳偶,实为幸福。
小家伙甫入睡,西门大官人到访,拱手施礼:“嫂嫂!”
或许因其声大,小家伙即刻醒来,啼哭不止,全不顾西门大官人的尴尬之色。
金莲忙于抚儿,秀红则瞪视西门大官人:“不可轻声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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