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一大早，月恒开车载着洛落离开村子。
“小姨说今晚你和石婆婆一块过来，我们一起吃年夜饭。”洛落坐在后排如实地传达关惠的“原话”。
“年夜饭是你小姨下厨吗？”月恒问。
洛落顿了一下，声音低了三分，“是……”
月恒从后视镜里看了洛落一眼，“去年三十也是你小姨下厨做的菜？”
“嗯。”
“她做了什么？”
“……还是挺丰盛的。”
“几个菜？”
“四个。”
月恒眉头挑了挑。
四个菜，真是为难学姐了。
“一盘炒土豆丝，一盘炒土豆片，一盘薯条，还有一盘凉拌白菜。”洛落数着手指。
月恒：“……”
他知道关惠为了治疗洛落的脸花了很多钱，但他没想到她们的生活能困难成这样，“连个肉菜都没有？”
“不是没肉……是小姨把肉炒糊了，说大年三十吃糊菜不吉利……后来就只剩下土豆和白菜这两样食材了……”
月恒：“……”
原来是关惠把其他食材全都“糟蹋”了，拿不出手，只好骗孩子吃土豆和白菜。
月恒嘴角止不住的抽搐。
洛落生怕月恒嫌弃关惠做的年夜饭，她迟疑了片刻试探道，“要不……我们晚上吃火锅吧。”
吃火锅总不会出问题，只要把食材放进锅里涮一涮就行。
月恒再也无法淡定，“算了……我们早点把场地的事定了然后回去晚上我掌勺。”
洛落先是一愣，而后眼睛亮了，“真的？”
“嗯，简单的菜还是能做的，但是没饭店的好吃。”
“那让我小姨……”洛落想说让关惠帮他打下手。
月恒没等她说完就断然拒绝，“让她去洗菜，我不需要她帮忙。”
关惠进厨房那不叫帮忙，那叫帮倒忙。
“那我呢？”洛落问。
“你陪石婆婆说话，晚上还要把茂叔接过来。”
茂叔腿还没好，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孤单地吃年夜饭。
“今年的年夜饭人可真多呀。”洛落自言自语。
“你不喜欢热闹？”月恒问。
洛落认真地思考了一阵，“如果都是我喜欢的人……”
喜欢的人在身边，热闹点当然开心啦。
月恒笑了笑，“我也一样，过年家里来的都是陌生的亲戚，我一个也不认识，有的连怎么称呼都不知道，我爸一个劲的骂我说我不懂礼貌……真的是很烦。”
洛落听着月恒难得的抱怨脸上带着笑，可是慢慢的她的笑容凝固在了嘴角。
她小时候也曾经有着和月恒一样的烦恼。
过年家里就会来好多爸爸那边的亲戚，她一个也不认识。
每当这时候她都想躲进房间，可是爸爸却非说她不懂礼貌，逼着她一个一个叫人。
她根本记不住那些亲戚谁是谁，等到了他们要走的时候，她还要叫一遍人，向他们说再见。
结果就是……她又被爸爸骂。
只有她的妈妈会在这种时候出面安慰她，并当众自嘲说她也记不住人脸……
要是妈妈还在就好了……
月恒开着车注意到后面洛落陷入沉默，眼中还闪烁着水光。
月恒深刻反应了一下自己刚才说的话，警觉自己可能说错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