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洛的话并没有让林风产生一丝动摇,在他醒来时,就猜测自己可能已经死了,现在的自己只是一缕残留的灵魂或者意识罢了。不过,他感觉希洛另有它意,所以默不作声,想看看他后面要说些什么。
“看样子,你早就知道了。能这么冷静地面对自己的死亡,在我们不算短暂的人生中你算是我遇见的第一个。”
希洛对林风冷淡的表情感到诧异,眼中露出几分不加掩饰的欣赏。
“我找到你时,你的身体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了,不存在修复的可能,至少我是做不到。所以我只好将你残缺的灵魂抽取出来,带到艾欧斯,用沉眠的方式让你的灵魂进行自我修复。算是走运吧,你的灵魂现在看起来很稳定,要知道这种事可是很少能成功的。”
希洛又透露出了几个有用的信息,但林风的关注点另有其他。
“这么说,是您救了我?”
虽然还是无法完全信任对方,但眼前这个人既然有可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那么说话的态度自然要做出些改变,林风下意识地就改换了称呼。
也许是不同种族间化上的差异,希洛好似没有察觉林风放低的姿态,摆了摆手道:“我可不算救了你,毕竟现在的你只是一道烛火般随时都可能熄灭的残魂,而你所感觉到的一切,包括你的身躯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生命会有的,如果你这时候离开艾欧斯的话,不出十息的时间,你就会彻底消失掉。”
希洛道出了可怕的事实,但林风表现出了比希洛想象要来得更为沉稳的心性,在他的脸上看不见任何慌张、畏惧、不安等情绪,有的只是仿佛永远不为所动的平静,这让希洛感到诧异同时也更加欣赏他了。
“您说的这些话的确令人惊讶,如果我还活着,也许会将其视作无聊的玩笑,但您此刻就站在我眼前,而这片神奇的空间也并非虚构,所以我认为自己应该算是活着,至少在这里是这样,所以我没必要去害怕。况且,您把我带到这儿,想来也不是为了找个人谈话,排遣寂寞,而是存在着某种目的。为了这个目的,你也一定会让我得到能够不受这片空间约束的能力。”
话音落下,希洛细长的瞳孔微微放大,锐利的目光在林风身上游走,脸上浮现出浓浓的惊异之色。林风很不习惯被人这般扫视,如果是个漂亮的女孩倒也算了,可眼前这位却连人都不是,那就很难受了。
好在,希洛那锐利的目光很快就收了回来,啧啧了两声,道:“你很冷静,也很聪明,在数百名候选者中,你可能是最合适的了。”
“合适?”希洛的话让林风感觉到了一丝莫名的压力。
面对林风的困惑,希洛笑了笑,道:“我想你应该猜到了,没错,我打算让你继任守护者一职,这也是我为何把你带来的原因。”
这下,林风开始有些不淡定了。
虽说他还没弄清楚所谓的时空守护者究竟为何物,但光听名字,就不难想象这绝对是个艰苦的活。在林风还未死去,浩劫没降临之前,他不过是个没什么名气的小说家。眼下,突然有人告诉你,要你去担任比一国总统还高的职位,是个人都很难冷静下来吧。
“等等,先生,您或许弄错了吧?我只是个普通人而已,要我去承担这样的重任,我担心自己可能做不来。”林风神色慌张道。
“哦,你是觉得自己能力不足是吗?”希洛向前迈出一步,俯身问道。
“难道……不是吗?”
希洛摇了摇头,道:“不,过于纠结所谓的能力没有任何意义,我真正看重的是你那不可动摇的信念和发自内心的那份怜悯。林风,我这样叫你可以吧,你也许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有多么优秀,我见过数不清的人,但无论是谁,都不具备你那份心性和坚持,这给予了你无人可比的优势,也是我确信你能担任好守护者一职的信心所在。想一想吧,在那三年里,究竟是什么支撑着你,让你坚持了下来,又是什么让你从未懈怠,放弃过。”
这番话似是触动了林风的心弦,他沉默了下来,低头沉思起来。
希洛也不催促,双手负在身后,平静地等待着答复。
许久后,林风忽地抬起头来,他的眼中已不见迷茫与慌乱,坚定的光芒在瞳孔中闪烁。
“我答应你,但是能告诉我为何要选择现在吗?”
在林风看来,希洛的身体很健康,也没有精神萎靡的症状,这让林风有些想不通为何要这么着急的让他接过守护者一职。
“你觉得我很健康对吗?嗯,从外表上来看,这样想并没有错,但实际上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希洛抬起右手,也不见他做了什么,只是抖了抖手臂,然后令人惊讶的事发生了——只见他的右手从指尖开始逐渐崩溃,化作无数金色的光粒子。
“这是……”林风神色凝重地看着这惊人的一幕。
“我曾经受过无法治愈的重伤,身体早已到了极限,现在之所以还能勉强维持住身形,也不过是靠着一点小小的能力罢了。”希洛平淡地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右臂,然后将视线再次转到林风身上。
“如你所见,我无法再支撑下去了,可守护者一职不能空置。所以算是我最后的请求吧——林风先生,希望你能答应我,成为新的守护者。”
希洛的话言辞恳切,林风虽然没有他那般神奇的能力,却又能感觉到他发自内心的真诚。
林风注视着希洛金色的瞳孔,嘴角微扬,笑道:“希洛先生,这件事我不是已经答应了吗?何况,成为一名守护者听起来也不是件坏事,起码我得到了第二次人生,我想这样的机会可不是谁都能遇见的。”
闻言,希洛怔了一怔,随后面带感激地露出笑了起来。
已经决定接过时空守护者一职,考虑到自己的时间无多,希洛立刻着手展开对林风的教导与培训。
首先,他将守护者一职交给林风,让他获得艾欧斯这片时空界的承认。当林风接过守护者的权柄的刹那,他的身体便迅速得以重塑,化作了类似英灵(不是fate那种)的存在。他的外表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具有正常生命体的所有生理特征,他会流血、流汗,也会疲惫,乍看起来,他和真正的活人没有任何区别,可实际上,他已彻底从“人”这一定义中脱离出来了。
身为一名守护者,他虽然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吃喝,但饮食上的需求和他完全无缘,纵使上千年不进食任何东西,对他的身体都不会产生一点影响。除此以外,他的感官,对身体的掌控力也得到了极大提高,他能在自己行动的时候,清楚地感觉到每一块肌肉,每一块骨骼的细微变化。
这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无法具体言明,就好像在生前他只是按照本能驱使自己的身体行动,可现在他却能完全地把握住身体的每一个部分,让自己的身体真正属于他自己。
完美地操控、协调每一条肌肉,每一块骨骼,使得林风整体素质得到翻倍提高,如果说他生前只能将自己发挥出不到五分之一的力量,再多就会伤害到身体的话,现在,他则能百分百的将所有的力量发挥出来却没有任何风险。
这样的能力已算是非凡,但林风还拥有一项最为重要也是令绝大部分智慧生命羡慕的能力。由于是由个体意识构筑而成的类英灵之躯,本质上,林风是不会拥有所谓的生理限度的,这意味着只要他肯努力便能不断进步,永远也没有极限。
听起来,没有生理限度这种事好像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但换位思考的话,就会明白这种能力是有多么可怕。一名人类的百米运动员拼尽一生也许只能让自己的成绩提升不到秒,突破不了人类自身的障壁。而换做林风,虽然最初他跑的没有多快,但只要他愿意去下苦功夫,那么终有一天他的速度能打破人类的极限,并继续向前递进,不存在任何生理上的障壁。若是继续锻炼的话,某一天跑的比汽车还快,追上肉眼不可见的子弹或许也不是问题。
这样想的话,是不是很厉害。
老实说,林风从希洛口中得知自己身体上的变化后,他可是被吓了一大跳,但随后便是满心的喜悦。毕竟,有哪个人会不渴望变得强大,拥有非凡的力量。
在交托了职位,更换了身体后,希洛就开始为林风讲解起艾欧斯——这片独立于所有时空,位于宇宙之外的时空界的概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