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这个消息,可以证明两件事,其一就是,现下的官们虽然结党,但是,或许是由于科举制才完善不久,所以,他们还没有摸透党争的高级玩法。
这一点从之前丁谓的所作所为当中,其实也能窥见一斑,丁谓和寇准之间,政治斗争如火如荼,几乎是不死不休,这在历朝历代都有。
但是,丁谓的手段,实在是太糙了……
第二就是,大宋的政治体系,应该说还是有好处的,现如今这件事情拖了这么久,一直悬而未决,最着急的,应该是中的那帮人。
可至少就目前得到的消息来看,他们最多只是散布了消息出去,却没有真正插手干预舆论,更没有背后串联朝臣,向宫中施压。
赵祯不信,这是因为他们想不到这么做,所以更大的可能是,宰执的地位虽高,但是,在大宋这种特殊的制度设计下,他们并不具备彻底让普通大臣如臂指使的能力。
换而言之,如今大宋的党争,停留在结党对抗,想办法整死敌对者的阶段,但是,从组织程度上来看,并不算严密,朝臣之间相互的控制力也很弱。
这对于赵祯来说,可算是能让他长舒一口气的好消息了。
“如此便好……”
手中叩击停下,赵祯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该探的东西探清楚了,那么,也就没有继续拖延下去的必要了。
政事堂的这帮人,是被前几代赵宋官家给惯坏了,还真以为皇权在手,收拾不了他们这些大臣了……
“算算时间,差不多该午膳了,钱夫人如今应该还在宫中吧?”
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赵祯伸了个懒腰,问道。
于是,张从训答道。
“回官家的话,按您的吩咐,钱夫人过了巳时方至,现下正在陪着太妃娘娘赏花。”
“摆驾,去慈德殿。”
…………
夜,钱府门前。
一顶小轿缓缓落下,王曾换下了官服,只着一身普通的长衫,看起来更像是个普通的士人,而非权威赫赫的宰执大臣。
因着早遣随从递了拜帖,所以,钱府早就有人迎候在门外。
“给王相公请安,我家老爷已经在正厅等候了。”
王曾是参知政事,按理来说,只能算是执政,并非宰相。
但是,民间却不分这个,除非是真的有宰相在场,不然的话,一般人对于宰执大臣的称呼,都高称相公。
在朝堂上,王曾虽然有时和钱惟演发生冲突,但其实他们二人的私交很好,相互拜访是常事。
之前赵恒病重的时候,王曾就是依靠着钱惟演的关系,搭上了刘娥的这条线,不断调和两宫的关系。
这也是他一直以来,在中当中跟丁谓作对,却始终能够屹立不倒的重要原因。
所以,不管是看门的小厮,还是迎候的仆从,都对王曾的到来习以为常,引着他便往前厅而去。
钱氏是名门世家,所以,府中极为排场,光是院落就有五进。
王曾即便是来过许多次,还是不由赞叹钱家的奢华。
跟着管家进得院中,钱惟演显然也早得了禀报,在王曾迈进院子的同时,这位钱副枢的身影,也出现在了前厅外,大步向前迎了过来。
寒暄了几句,钱惟演便将王曾迎进了厅中,一通流水的宴席之后,二人酒足饭饱,气氛也热络起来,王曾这才提起了正事,问道。
“钱兄,你我的交情,我也就直接开门见山了,今日我过来,是为了皇堂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