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月把包袱一个个拆开,又将衣物全部拿出来叠好,她边叠边笑:“太好了小姐,咱们不用走。”
安宁过去帮忙,淡声说:“就算不走,也不代表以后的日子就会好过,你也看出来我姨夫和祖母的态度了。”
惜月一听,反倒是乐观地说:“一个人的身边,总会有一两个讨厌自己的人,要是在意他们,只会日日都不高兴的。”
“更何况,还有林夫人和世子爷帮小姐呢。”
安宁笑了笑,“大哥自己也说了,他不让我走,也是为了姨母,不过……我还是很感动,他似乎并没有一开始那么讨厌我了。”
“小姐和世子爷又没什么深仇大恨的,时间长了,自然能相处得来感情。”
这话一说完,惜月也深感不妥,立即添上一句:“是兄妹情。”
安宁抿唇,突然有些发愁:“可是,从明日起,我就要日日去他的房,说是研墨,我总有些害怕……”
她的确感激顾玄祁,可也同样害怕他。
要是换作别的方式也就罢了,偏要日日都看见他,在他身边。
惜月宽慰道:“世子爷既然说是让小姐去研墨,应当就不会再做什么为难小姐的事情。”
“可是研墨这种事……随便一个丫鬟应该都可以做,为什么偏偏是我,我总觉得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安宁正疑惑着,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转头看去,安茹身上挎着两个包袱,身后的流烟也是这样,主仆二人哭得鼻子发红,狼狈地来找她了。
安宁忍不住笑了一声。
是了,这事好像没人记得要告诉安茹一声。
安茹见安宁竟然还有心思笑,当即愤愤道:“咱们都要回去了,回原先那个破宅子里去,我看你是疯了吧,竟然还笑得出来。”
安宁嗯了一声,说:“是啊,我就是笑得出来,你先走吧。”
安茹也不是个傻的,一看这屋子里又摆满了东西,当即激动地问:“我们不走了是吗?怎么没人告诉我一声?”
安宁懒得搭理她,懒懒道:“现在你知道了。”
安茹:……
亏得她在屋子里哭得伤心欲绝,一想到要回到那个没本事的父亲身边,她就几乎要癫狂。
好不容易一边掺杂着泪水一边收拾好了衣物,现在又不走了。
还真是白白浪费了她的情绪。
安茹气结,偏偏安宁还一脸不在乎的模样,她只能吃力地拿着包袱转身回去。
第二日。
侯府内归于平静,安宁今早去寻林夫人时,孟明歌不在。
想来她现在也是无颜直面林夫人了。
干脆躲着不出来。
林夫人尚未消气,自然也不会管她。
她今早被迫吃了许多东西,林夫人一个劲儿地给她夹菜,又安慰她不要在意老夫人的看法。
老人家再怎么折腾,最终还是要听顾珩的。
反倒是顾玄昱听说了昨日的事情,今天吵着闹着不肯去读,生怕他一走,再回来时安宁就不在了。
安宁哄了他好半晌才哄好。
下午,太阳隐于山头。
酉时一到,安宁就像做贼一样,快步去了顾玄祁的房门外。
顾玄祁的房很大,独立于众人的院子,在南边一片茂密的竹子之后。
想来他是为了清净,所以选了这么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
甚至都不见下人在此处。
安宁听说,只有每日清晨时,下人才会过来洒扫地面的落叶。
至于房的打扫,好像一直是由顾玄祁亲自去做,他一向不喜旁人进去。
别说进去,就连在附近活动,要是被他看见,也只会觉得人像垃圾一样碍眼。
安宁的手心不自在地出了些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