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嬷嬷却是有些听不懂,面上带着几分疑惑:“毒药?”
老太太却不再多言,只是停下脚步,惆怅的望着高深的围墙。
昌国公秦斐府宅院很大,林木布置繁多,还有小桥流水的江南院景,可这些景色,她这么多年早就看腻了。
“老太太?”许嬷嬷轻轻唤了一声。
老太太回过神来,她收回目光,复又跟着许嬷嬷往清荷院走。
她不是不知道秦昭的壮志有多热血,怕是只要身为女子,都会对秦昭所说的话充满憧憬,但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她已经少了那份激动情绪,更多的是明白要走那条路有多难。
秦昭打了头阵,日后就有千百种目光环视周身,只要犯了一丁点错误,就会被拉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可这些,秦昭不是不知道,所以她没办法再劝,也没办法同意。
“老了,不中用了。”
许嬷嬷连忙接话:“老太太腿脚利索着呢,哪里有老态?可别妄自菲薄。”
盛老太太哂笑一声:“难得你还懂成语。”
老太太离开了房,秦昭心头却跟被墙堵住了一样难受。
昌国公秦斐却没任她想多久就一巴掌拍在秦昭后背,扬声道:“再过两日就要比武了,这两日你多加训练,争取打得那些臭小子屁滚尿流才好。”
秦昭被昌国公秦斐粗俗的言语整的有些无语,她本就被昌国公秦斐突然的一掌拍得一个趔趄,此时连忙离得对方远了些,怕被他喷口水。
秦昭其实对比武的感受还好,她了解一些上京的公子哥,知道大部分都是花拳绣腿,要注意的也就几个人。
她向来不是临时抱佛脚的性格,每日都没有丢下过练武,因此此时也没什么大的压力。
倒是凌越和谢封都捎了信来,想问她情况。
正好三人太久没互通消息,秦昭干脆白日里寻了个时间,把两人集齐,三人一起在镖局再聚一聚。
这次出门的时候,秦昭刚打算往府外溜,就被秦浔逮住了。
“可是要出门去?”秦浔目光殷切盯着秦昭,身后只带了抱夏一人。
秦昭看了一眼抱夏手中的帷帽,一时有些顿住,她问道:“姐姐要出去?”
秦浔却是上前来牵住了秦昭的手,将清渠手中的帷帽仔仔细细的替秦昭戴好,这才道:“我听说你要去比武?”
她目光中满是担忧,但秦昭到底不想骗她,于是点了点头:“对。”
秦浔虽觉得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但心中还是格外担忧,她手紧握着秦昭的手臂,闻言秀眉轻颦,清瘦的腰身被束腰掐的刚好,倒多了几分弱柳扶风的意味。
“皇上金口玉言,自是只能赴约,可我听说此事,是父亲谋求来的,这”秦浔面含愁意,她对秦昭还尚有信心,也算知道秦昭的深浅,不管最后比武能否打赢,只要展现出了郡主风采,那名声这块就算不得输。
她如今难受的,反而是父亲,若真不如意,可私下同昭昭说,何须大殿之上替他人出谋划策起来,反倒让她们成了外人似的。
秦昭倒是不像秦浔,秦浔从小也算在秦晏之跟前长大,而她早已出门拜师学艺,因此对秦晏之这个父亲,她更多的是陌生,因此他如此做,秦昭反倒没有太多的想法。
秦昭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安慰道:“许是没想到这里来。”
秦浔却是摇了摇头,打她记事起她就明白,父亲不止是父亲,也是李氏的丈夫,自是不如兄长与昭昭血浓于水,更为亲近。
只是如今更为失望罢了!
秦昭看了看日头,见时间已经不早,于是问道:“姐姐可是想同我一起出去?”
秦浔是有这想法,但她历来被后宅困住,临近大门还有些羞涩,于是怯声问道:“可以吗?”
秦昭巴不得秦浔多出去走走,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于是连忙点头:“自然是可以,姐姐可同我一起出门。”
秦浔听完高兴起来,指挥着抱夏帮自己戴好帷帽,随后小声说道:“我其实也想出去见识一番这天地多广,但我也知道我自小被保护得太好了,若现在出门,没有自保的能力,定是万般危险的。以往我还想,你小小年纪离家多年,在外定是不如家中自在,如今我年岁渐长,反倒羡慕起你来。”
秦昭怕秦浔走太久会累着,还贴心的让下人赶了马车。
她亲自扶着秦浔上了马车,才轻轻说道:“其实人生最怕的就是对未知的恐惧,然后被情绪支配,用条条框框去束缚住自己的界限,因此只能在一片天地看世界,姐姐若是有心,如今也不算晚,我可以护住姐姐出去看一看。”
秦浔闻言一怔,面色却又有几分犹豫。
秦昭知道离开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有多难,于是也不催她,反倒说起别的话来。
“今日我要去见大理寺少卿谢封谢大人和荣国公世子凌越,姐姐上次也见过。”
只是第一次见面,就是对方翻墙干了蠢事罢了。秦昭心中默默吐槽。
秦浔怎会不记得两人,只是看见秦昭一脸没好气的表情,忍不住捏着帕子捂嘴笑了笑。
“姐姐若是不想见他二人,可在附近闲逛,等我处理完事情就来寻你。”
秦浔摇了摇头:“既是来了,何有不见礼之为,他们与你相交,我与你至亲,自是不能轻慢他们。”
既然秦浔没有避开的心,秦昭也不再多言,到了镖局后就扶着秦浔下了马车,往镖局里面走。
这是秦浔第一次进镖局这种地方,面色还有些好奇,透过帷帽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胡游与鲁烽早早候着,见了秦昭先是行礼,复又看着秦浔,私下交换了眼神,也跟着行礼喊了声小姐。
秦昭暗自点头,没枉费她花心思教了两人识字,如今越来越会看眼色了。
秦浔见两人礼仪周到,脸上也不见谄媚,四周布置更是典雅,心中对秦昭的了解又多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