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花芍的身世,顾炀没有任何反应。
花芍忐忑地站在一旁,有些惧怕顾炀身上的气势,大楚国的陛下是个暴君,手段残暴无比,这是人人都知道的。
按理来说,花芍生活在这个离群索居的村落里,怎么会知道外面的消息?原来是因为扶养她长大的宫女,时刻关注着外面各国的消息。
因此就算是隐居在此的花芍,也听过顾炀的大名。
过了许久,顾炀才淡淡地说道:“你想要我们帮你杀了襄王?”
“是。”花芍点点头,她能感觉到体内的蛊虫在骚动,若是襄王不死,她将永无宁日。
这是母妃给她的惩罚,也是宫女给她的惩罚,为的是惩罚她只顾自己私欲,弃血海深仇于不顾。
当她连续多日都梦到同一个恶梦时,她的心下一片冰凉,看来扶养她长大的宫女,果然看透了她的性子,竟然事先在她体内种下了蛊毒。
日积月累的暗示,再加上体内的蛊毒,很容易就能让人产生幻觉,梦中血淋淋的那些场景,其实都是宫女描述过的。
她体内的蛊毒和顾曦的不同,宫女对她下的是,若是宫女死后五年,花芍还没有离开村落,那么花芍体内的蛊毒便会发作。
其实这就是逼着她走出这个世外桃源,去面对她的血海深仇。
今年刚好是第五年,花芍体内的蛊毒第一次发作时,让她痛不欲生,整个人在床榻上打滚,吓得阿布和铃铛不知所措。
所幸发作的时间不长,花芍缓过劲儿来之后,自然用话搪塞了阿布和铃铛,让他们以为自己是旧疾复发,看起来严重其实没多大事。
阿布和铃铛见花芍后来安然无恙,尽管心里还是有些嘀咕,却也是信了她的话。
只是花芍并没有多开心,她知道,她要是继续待在村落里不离开,蛊毒的发作会一次疼过一次,除了离开,没有其他的办法。
毕竟她只是个半吊子,连自己体内有蛊毒都不知道,遑论替自己解蛊。
就在她急得一筹莫展时,有一天,阿布突然从外面救回来一个人,起初花芍并没有识破顾曦的身分,直到她看清顾曦身上的铠甲和装扮。
抚养她长大的宫女在去世前,搜集了很多外面的消息,花芍知道,顾曦身上的铠甲和服装,应该是属于大楚国的。
又听到阿布提起,近来外面不太平静,似乎有战争发生,村落的地点靠近襄国,阿布又在外面救了大楚国的士兵,难道是襄国和大楚国打起来了?
花芍得出这个猜测时,心口扑通扑通跳得飞快,若是襄国正在征战,岂不是她报仇的大好机会?因此她特意留心被阿布救回来的大楚国士兵。
没想到,在替顾曦处理伤口时,她竟无意间发现了对方的身分。
本来她见顾曦身上的铠甲和普通士兵不同,以为对方顶多是个队长或是副将,毕竟如此年轻的少年,怎么都不可能是将军。
结果除去铠甲时,一块玉佩从顾曦怀里掉出来,然后还有一封信笺,花芍认不出玉佩,但是信笺上的字,她就认得了。
当得知顾曦是大楚国的太子时,花芍简直快要喜极而泣,她没有多做考虑,趁着替顾曦上药的时候,直接对他下了蛊。
她想得很简单,只要有大楚国的太子在手,不怕大楚国的陛下不答应她的要求。
可是顾曦一昏就是好几日,花芍的头脑也渐渐地冷静下来,她越来越觉得,当时自己的举动太过冲动了,可是蛊已经下了,她也收不回来了。
她本来想等顾曦把身子养好之后,再和对方开诚布公好好谈一次,没想到还没等到顾曦伤好,就发现顾曦体内的蛊毒有所异动。
她知道,这是因为顾曦尝试离开村落,才会使得蛊毒发作。当初她对顾曦下的蛊,本来就是为了防止对方离开。
因此蛊毒一躁动,她立刻就知道了,本来她都已经准备追出去了,结果没多久,蛊毒又平息了下来,她也就等到隔天天亮才去质问顾曦。
只是顾曦的一番话,让她更加后悔,也更加自责。
只是她本以为复仇无望时,上天竟然让大楚国的陛下也来到这里,花芍顿时觉得,这是天意,表示襄国的气数已尽,连上天都站在她这一边。
对于花芍心里的想法,顾炀猜不到十分,也能猜出七八分,他冷冷地望着花芍,“你的血海深仇与孤何干?你竟敢拿孤的太子来威胁孤。”
“陛下恕罪,我不是有意的。”花芍僵着一张脸,语气干巴巴的说道。
“先将太子体内的蛊毒压制住,孤要带太子离开。”顾炀挥了挥手,不耐烦听她的这些废话。
“……是。”花芍不敢怠慢,赶紧将顾曦体内的蛊毒暂时压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