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兰泰的部队咬住了陆弘举他们。
李再春带着大家翻越了两座山,也没有甩掉布兰泰。
在最近的一场阻击战,太平军损失惨重,只剩下四百多人了。
他们个个衣衫褴褛,疲惫不堪。山上打的仅有的野味,也是给陆弘举和一些伤病员吃。
其他人则是找寻野果、野菜充饥。
火枪已经没有了,手上能用的,除了一些砍卷的刀和掉矛头的长矛,其他的就剩下些烧火棍了。
陆弘举连续发了好多次烧。总算对外界有些反应了。
每天晚上,李再春就陪着他。也不管对方听得见,听不见,尽唠些有的没的家常话。
从以前上学,他们几个玩得最好的,到哪个跟哪个闹了别扭。又谈到陈露露,又谈到傅学之。
“你要再不快点好,以后陈露露改嫁,你可亏了。”李再春开玩笑地说。
“不过她那个大小姐脾气,没人能受得了,也就是你。”
“人家家境是比你好,可是你现在是检点,将来说不定也能封王呢。”
“不过话说回来,太平天国的王真不值钱。”
“其实呢当初在清军,若不是别人不容我们,也许也能混下去,对吧。”
“郑远呢?也没见着了,谁知是死是活呢。”
“我们几个人算是都永远告别爹妈喽,能见到吗?危险。”
“不好意思,不该提这些。可惜你唉不提了。”
想起父母,李再春掉下了眼泪。
他擦了擦眼泪,他一瘸一拐地走过去,把石头上放着的草药碗,端给陆弘举喂下。
旁边的老军不忍:“李将军,要不我们抬你走吧,不然腿真废了。”
李再春看着,渐渐有些血色的陆弘举,坚定地说道:“没事,能走就行。”
唯一一个担架,留给了陆弘举。他自己则是走了一路,瘸了一路。
流弹的弹片一直嵌在骨头上,加上发炎溃烂,没有及时上药,他自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突然前面有人来报,说前面好像就是下山的路了。
站在大岩石上,可以看见一望无际的平原。
“我们这是在哪里?”李再春命令找个人问问。
一个太平军走了好远,才找到一个在山上挖野菜的山民。
“这里下去,再走三十里,就是临清城了。”山民指着前方说。
“什么?我们又走回来了?”众人皆愣了。
他们就是在这里和曾立昌分开的。
结果造化弄人,他们又绕回到这里。
李再春说:“兄弟们,不管怎样,总比再待在山里强。”
他们一边组织后卫,抵御追兵,一边寻路下山。
远处一个村子渐渐进入视线。
李再春扶着担架,叫大家快点。
这山下和村子之间一大段宽阔地带,非常危险,必须尽快通过。
这时,后卫部队上来报告,发现敌人追上来了。
“来不及进村了,就在这里打吧。”李再春下令,到附近的树林里隐蔽起来。
抬着担架的两个小战士跑得太急,绊在石头上,前面的跪倒在地,把担架震动了一下。
李再春跛着腿赶上来,说道:“慢点。”
后面的小战士兴奋地说:“刚才听到陆帅出声了。”
“哦?”李再春把耳朵凑到陆弘举唇边,等了会,也没听到什么。
“抬上,小心点,也许你听错了。”说着,他扶着担架,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