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德聚楼出来,李再春二人先回去了。陆弘举想四处看看,了解一下长沙。
他信步走到青石街, 四处张望。
见三三两两的行人灰头土脸,街边出摊的货主也是精神萎靡。不由感慨:“还是我那个时代好呀。”
不时走过几个当兵的,有的操陕西口音,有人说湖北官话。这些都是各地援军汇集到这里来的,所以五湖四海,方言不一。
陆弘举走到一个卖枣的板车旁,停下来看看,想买几个尝尝。
忽见一个醉汉,辫子盘头,满脸络腮,个不高,身子挺壮实。穿件厚布毛领夹衫,外罩短褂。歪歪扭扭地从大街走过。
那人步子踉跄,不时撞到行人,引来一阵反感。
几个当兵的从他身边走过。那人被风吹得一阵作呕,猛地控制不住,吐在其中一个军兵身上,弄得对方满身污秽。
当兵的大怒,脱掉号衣,揪住醉汉就打。
几个人围上去,拳打脚踢。
那醉汉,刚开始还有招有势,倒把那几个人打得连连躲闪。
可附近又来了个对方的同伴。加上醉酒之下,脚力不稳,一不小心,被撂倒在地。
那群军兵见状,轮流用脚踢他,打得满头满脸是血,只剩下喘气的份了。
见醉汉已无还手之力,怕弄出人命,那群人才扬长而去。
街上行人望见,除了摇头,无人伸手帮助。
陆弘举看了半天,想离开,又有些不忍。
他对卖枣子的说道:“借你板车,我把他拖到附近洗洗。”
卖枣子的为难道:“可我的枣子”
陆弘举说:“我都要了,给你二两银子足够吧?”
对方答道:“够了,够了,还多呢。”
陆弘举笑道:“你倒诚实,多了就做个人力。”
他叫那卖枣的先把枣子寄存到旁边布衣店,然后用车推着醉汉到附近小东茅巷的兰清池澡堂
一阵热水清理,再加上池子热气蒸腾,那醉汉脸上干净了,也清醒了。
“是小兄弟你救了我?”那汉子感激地问。
“算是吧,看你血不拉叽地趴在那里,又没人问,怪可怜的。”陆弘举一边用布搓着身上,一边扔了个毛巾给对方。
“好兄弟,哥谢你了。自从到这里,没遇到过好人,你是头一个。”那人擦了擦眉头的血渍。
“没好人,那还不走?”陆弘举问。
“我是当军的,不在军中吃饭,能走到哪里?”那人回答。
“哦?老哥在哪里高就呢?”陆弘举有点感兴趣了。
“我在向荣军中,可总不得志。”那人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