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庭走后,魏祁满眼羡慕地看着跟主子一起走了的肖云谏。
我也想去,我也手痒痒啊……
魏祁无奈地转头,从怀里掏出前些日子从徐府拿来的信,递给祝卿安。
“祝小姐,主子那日从贵府出来后便吩咐属下前往徐太师府探查。祝二小姐放了何物还未找到,只找到了这个。而且,不止这些……”
祝卿安结果魏祁手中的信封,朝魏祁道了谢,便转身回府了。
回到自己院儿里的祝卿安,屏退了下人,自己一人打开了那个信封。
仔细看完的祝卿安,震惊不已,颤抖着双手将那薄薄的几页纸放在妆台上。良久才回过神儿来,眼眸黑得深不见底,柔夷紧攥,力气大到关节泛白。没有任何盛怒下的举动,只是眼睛死死盯着那信最后的落款。
挚友,乌洛兰阿泰!
乌洛兰阿泰,是现任单于最小的儿子,但却是最勇猛最善计谋的一个儿子。前世单于死后,便是这乌洛兰阿泰踩着众位兄长的尸骨,推翻历来长子继承的惯例,坐上了新单于的位子。徐季川是祝卿安的二表哥,无心功名,只爱游山玩水结识志同道合之人,但根本不可能与乌洛兰阿泰成为挚友。
祝卿安自嘲地看着铜镜中映出的自己,前世自己到底有多么的眼盲心瞎,给了楚轩那么多次能随意进出徐府的机会,几乎日日被祝瑶忽悠着和楚轩待在一起,楚轩整日人前显得人畜无害,背地里这样早地将陷害通敌的信件,放入徐家,他竟这样早地有了置徐家于死地的心思!可怜徐家一心向着皇室,到最后却被皇室的人过河拆桥,落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今夜注定是无眠的一夜,祝修无力地看着头发披散狼狈不堪,再无往日气质的张氏。踉跄着步子朝后退了几步,重重地瘫坐在椅子上。
“是我对你不好吗,你居然去外面偷人!国公府怎么就出来了你这么个败坏门风的贱人!”
此时的祝修气到不知该怎么生气了,自嘲地嗤笑出声:“你,我自认打你入府便没有亏待过你……”
“当初在婉儿身怀有孕时,我不顾自己的脸面纳你入府,只为让你肚子里的孩儿以后有个光明正大的身份。你们二人同时有孕,我也每日陪着你,不曾去看过她一次,甚至在婉儿难产时,我都抛下她去陪你!”
“而你!是怎么报答我的!你说!”
祝修越说情绪越激动,导致面色通红,咳嗽不止。
张氏丝毫没有任何悔意,随手将垂在脸侧的发丝别到耳后。也不再跪着,一手撑着斜倚在地上,手指拭去眼下的泪。粉白纱织襦裙,沾染上了灰尘和春梅的血,变得污浊不堪,可张氏还是慢条斯理地摆弄着自己的裙摆。
岁月匆匆倒真的格外怜惜张氏,不知真的是成了国公夫人,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缘故,还是每月往清心寺的缘故。祝修盯着张氏那张不见老的脸,白嫩紧致,好似和少女时无二,唯一变了的只有那双眼睛……
第一次见到张氏时,祝修便被那双清澈无辜的眼睛吸引住了。祝修见过太多充满欲望功利算计的眼睛,张氏像小鹿般的双眼,给祝修心里来了重重的一击。张氏怯生生地抬眼看了一眼祝修,又迅速低下头,朝着祝修柔柔地叫了一声:“表哥……”便让经常踏足青楼的祝修失了魂儿。
祝修在张氏身上,找回了自己被徐清婉踩在脚下的男人的自尊,愈发觉得张氏温婉可人,是朵解语花儿,是自己的温柔乡。起初,祝修还每日照例会去徐氏的院子转转,每次去面对的都是冷面不语的徐氏,祝修渐渐的便不愿再去,每日都与张氏厮混在一起。
“你以为你真的爱我吗?”张氏轻轻开口,“祝修……你是不是觉得你不爱徐清婉,你爱的是我?”
“难道不是?”
“不!你从未爱过我!”张氏身子前倾,神色疯癫,嘶吼着。
“你只爱你自己,你不爱徐清婉,娶她只为满足你祝修的虚荣心。你也不爱我,纳我入府只为在我身上找回你失去的自尊!每次你从徐清婉那儿过来,就是满脸的挫败和气愤,挫败徐清婉瞧不起你,气愤徐清婉连屋子都不让你进。然后你会将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到我身上!”
“这样也好啊,我自己选的路我认了!可自徐清婉死后,我以为你能完完全全的属于我了,可你居然也不来我这儿了,不久带回来一个身怀六甲的妓子后,便日日沉溺在那合欢楼里饮醉寻欢,连国公府都不回。”
张氏爬到祝修跟前,抓着祝修的腿,脸上全是泪水:“祝郎,你答应过我的,你不会再纳人入府了,你忘了吗?我都没有给你生下儿子,那个贱人居然一举得男,我怎能忍受!”
“我日日盼着你回来,穿着你喜欢我穿的衣裙,做好你爱吃的饭菜,日日盼啊盼啊……可你再也没有来看过我。这偌大的府邸,万贯家财,难不成以后都归那贱人的孩子,我这些年的谋划算计不能为他人做嫁衣,我得让我的儿子坐上世子的位置!”
张氏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擦干脸上的泪,大笑着,指着面色不明的祝修,狂妄地笑着。
“只要是从我肚子里出
来的,我不在乎到底是你还是别人的种!我给过你机会,我多次差人去找你,你不应,那就别怪我去找别人了!慧济可比你强多了,身材比你好,力气比你大,更是比你温柔!他不会将我当成泄欲的工具,在他怀里,我才真真切切地体会到我是一个女人!是一个可以被人疼爱的女人!”
祝修面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被张氏的话气得浑身颤抖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咬着牙死死盯着张氏,巴不得用眼神杀死张氏。
“又能怎样呢?不中用啊……这么多年都未能让我身怀有孕……”张氏像是魔怔了一般,低下头自言自语着。“我想要儿子……我只是想要个孩子,有什么错啊……”
祝修实在是不愿再听这个疯妇胡言乱语了,预备叫德全进来,堵住张氏的嘴,扔到没人住的院子里,像之前的徐氏一样,过几日再悄悄了结了。此时,祝老太君由林嬷嬷扶着走了进来。
“我儿……”祝老太君老泪纵横,颤抖着抓住祝修的手。“尽管张氏如此……你也不能随意处置了她。”
“我没有现在当即杀了她,已是我仁慈了!还要我怎样!”
“她毕竟是王未来的岳母啊!”
祝老太君何尝不想杀了给自己儿子戴绿帽的张氏,尽管张氏是自己娘家的亲侄女,但儿子的脸面更为重要。
“祝国公府主母可以德行有失,可王的岳母,不能有任何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