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人性格温和,高夫人比较精明,因是商贾出生,早些年总是被高家人看不起,高家老祖宗过世后她的日子好了很多。”
“高家祖上留下来很多铺子,有茶、布、古玩等行业,西市最热闹的那七家就是高家的,上京城外有一处庄园,几十亩田地。这些都不包括苏夫人的嫁妆,据说苏夫人娘家是清河富甲一方的商人,当时的嫁妆有十辆马车之多呢!苏夫人带过来的嫁妆中不仅有金银细软、珠宝首饰,还有数间绸缎庄和盐铁生意,为高家不仅如此,苏夫人还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凭借其精明能干打理家中事务,使得高家产业日益兴隆”墨兰说到这满是羡慕。
“奴婢只打探到了这些。”
“这些就够了。”苏念一嘴角微微含笑,从翠竹手里接过一颗蜜糖放入口中,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人人都看这高府的冥婚是龙潭虎穴,避之不及。在苏念一看来是个很划算的交易。
她在苏府过的是什么日子?且不提前世那般委屈窝囊,就谈现在她也是活的小心翼翼,每月就那么点月银,一个字要掰成两半用。生怕自己没了被利用的价值,被随意指派个人家打发了出去,虽然她不会坐以待毙,但女子的命运永远逃不脱嫁人,嫁人之后还挣得丈夫的疼爱,若丈夫不疼爱,整出几个小妾出来耀武扬威你给添添堵,再来个宠妾灭妻,只怕日子会更难过。
如今高府提出的这门冥婚,虽让人闻之色变,却也是一条摆脱苏府,改变命运的捷径。苏念一如今并不是任由命运摆布之人,若能在高府中以这种方式立足,或许还能寻得一丝转机,为自己谋划一个全新的未来。
且不论高府背后的家业如何,单是这份冥婚契约,就足以让高府亏欠于她,嫁入高府,虽是与亡者结为夫妻,却也因此得以远离世俗纷扰,不再受他人摆布,有了独立自主的空间。
高府人口稀疏,故而避免了诸多家族内部的姑嫂妯娌纷扰,人际交往单纯,生活倒也宁静惬意。
若苏炳臣能慷慨地将年仅七岁的三弟过继到高府,自然是上佳之选,届时在这高府之中,有她这位姐姐在侧照拂,一切自然会以姐姐之意为准。
倘若苏炳臣舍不得过继三弟,那也无甚可忧,毕竟苏大人和苏夫人年事渐高后,掌管家业的大权终归是要交给她的,这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人人可惜的是,嫁到高府去便没了丈夫,可这对于苏念一而言,有什么好可惜的?前世就知道男人靠不住,靠人人会跑,靠山山会倒,还是靠自己最靠谱。
这样的交易,于她而言,何尝不是一种自我救赎?
“姑娘,你怎么还笑起来了呢?”翠竹看见苏念一嘴角微笑的样子,不禁着急的说。
墨兰和桃红站在一旁,一脸愁苦。
苏念一被她们三人的模样逗乐了,“好了,你们别一副苦叽叽的模样,往后跟着我去高家做少夫人,有的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话音刚落,三人仿佛被雷击住了一样,眼神中充满了惊讶和不可思议。
墨兰上前一步,轻轻的蹲在苏念一旁边,安慰的说:“姑娘,也许还有别的路子走呢?我们再想想办法。”
墨兰的话语中满是对苏念一的关心和爱护。
桃红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姑娘,我们可以再想想其他的办法,或者找老爷夫人求求情,但咱们也不能因为一时困境就轻率决定。”
苏念一再度拈起一颗蜜糖,悠然躺回椅榻,只觉今日这蜜糖似乎比往常更甘美了几分。她徐徐道:“你们放宽心,我自有分寸。关于高家之事,实则是经过一番细致权衡的。你们不妨设身处地想想……”言罢,她轻轻招手示意她们围拢过来。
“哦原来是这样。”
“还是姑娘想的周详。”
“这么说来,倒还是不错的。”
“姑娘心里早就打定主意了,害我们好一顿担心。”
苏念一的一番话,让墨兰她们三人的心情一下子轻松了下来。
“姑娘,你饿了吧,我去做些好吃的给您。”翠竹欢快地说道。
苏念一微微一笑,轻轻点头道:“你去做吧,记得多做几样大家一起吃。”她的话语里满是对丫鬟们的体谅和感激。
翠竹则轻快地转身走向厨房,步伐中带着满满的欢喜与期待。
墨兰和另外两位丫鬟也各自松了一口气,脸上洋溢起笑容。她们开始一言我一语地开始闲聊起来,整个院子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温馨而和谐,仿佛所有的忧虑都在这一刻消散无踪。
次日,西天边仍挂着一弯淡雅的残月,而东面已染成瑰丽的红霞满天。在这晨曦交替之际,苏夫人带着两位贴身丫鬟首次主动踏入了苏念一的庭院,丫鬟们手中提着大食盒。
这么多年了,苏夫人还是第一次主动的到苏念一这个小院子里来。
苏夫人稳稳地站在院子中央,环视四周。
墨兰见状,迅速迎上前去,“见过夫人。”她心里暗忖,这大清早便莅临我们这偏僻小院,莫非是今日就要我们姑娘前往高家了?
“你们姑娘呢?”
“姑娘正在梳洗,奴婢这就去请姑娘出来见夫人。”墨兰垂首低眉,以极为恭敬的姿态躬身回应。毕竟,眼前这位可是苏府的正室夫人,自己的身契还在其手中握着呢。
“不必了,我亲自进去看看。”言罢,苏夫人径自向内室行去。墨兰起身准备跟随。
“你不必跟来,忙你的去吧。”苏夫人冷冷的说道。
苏夫人推门而入,看见桃红正在给苏念一梳头。苏念一惊讶的说:“母亲,您怎么来了?应该是我去给您请安的。”
苏夫人带的丫鬟将食盒放在桌子上,铺排开了各种点心。
苏夫人微笑着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子中自己的倒影,面目慈爱的说道:“念一啊,母亲带了些吃食,想和你一同早膳。”
苏念一看了看身后的桃红,示意她暂且离开,然后桃红悄悄退了出去,关上门。苏夫人看着桃红的背影消失,才转过身来,看着苏念一。
演戏是吧?谁不会呢。
苏念一立刻起身,挽住了苏夫人的胳膊走到桌子面前,“母亲这一大早的给念一送早餐,女儿惶恐,母亲可是有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