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您可还记得婉娘有个老旧的古琴。”
“嗯,好像是有这么一个物件,是她从苏州带来的。”苏炳臣点头说道。
“父亲,自我记事起您就不常到婉娘的院子里,自然也不知道她每天傍晚都会弹琴,有时是一个时辰有时是两个时辰。”
“且婉娘的院子比较偏远,父亲母亲与各位哥哥姐姐的院子里基本听不到琴声。”苏念一悠悠的说着。
“婉娘说她的琴是幼时江南的名师所授,闲暇时候她也会教我弹琴,只是父亲事务繁忙,平常并不关心这些小事罢了。”苏念以哀怨的眼神看向苏炳臣。
苏炳臣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愧疚,轻咳了一声别开脸,躲避了她的目光。
苏母则没好气的用眼神狠狠剜了苏炳臣一眼,转头不以为然的对苏念一淡淡地说:“你这话是怨你父亲对你不关心?府上可曾缺过你的衣食?”
苏念一心中冷笑,苏父苏母到底是一个鼻孔出气的。
“念一不敢埋怨父亲,也劳母亲关心,念一在府中吃得好用的好。”苏念一字字恭敬,态度有礼有节。
在一旁一直未说话的苏安楠见苏念一如此小心谨慎,伏低做小的态度,心中有些不虞。
苏念月不依不饶地说:“往日见你一声不吭,像个锯了嘴的闷葫芦。今天怎么牙尖嘴利的?卯足了劲等着今天出风头是吧?真后悔在冠礼上没让你下不了台!”
也不知为何,她就是不喜欢苏念一那种不咸不淡,假模假样的派头。
苏念一闻言,目光直视苏念月,眼神凌厉。
“大姐姐非要我在冠礼上难堪,无非是想让世人知道我样样不如你,不如你清贵,不如你才华,可是大姐姐,你我皆是苏家女,你可有想过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我若出丑了,父亲母亲脸上可有光彩?”苏念一字字珠玑,直接把事情扯到父母的脸面上来。
“你……贱人!你就是这样对长姐说话的?!”苏念月被怼得无话可说,抬起手就准备给苏念一一个巴掌,这种打骂在往日可算是再寻常不过了。
苏念一闭上眼睛准备硬生生挨上这个巴掌,这时苏安楠站出来挡在她面前,握住了苏念月的手,甩了出去。
这猝不及防的一甩,苏念月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大哥?”苏念月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平日最敬重的大哥,大哥竟然会护着苏念一。
“你适可而止。”苏安楠一脸不耐地对苏念月说。
看到苏安楠警告的眼神,苏念月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她不敢再说话,低着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苏安楠看了一眼静静站在旁边的苏念一,端庄明媚,星眸若嗔,眼神里似有千万种话语,千万般委屈,但她咬着嘴唇,只字未说。不知怎地他的心像被人捏了一下,疼。
他把苏念一往自己身后一揽,颇有老母鸡护着小鸡之势。对着苏炳臣和苏夫人说:“三妹妹得众人夸奖是件好事,人都说是父亲母亲教导得好,本来应是奖赏三妹妹的,怎么现在倒像是在兴师问罪。”
苏母虽不是个能干人,但该拎得清的时候还是拎得清的,况且苏安楠说的也不无道理。
她看的自己最喜爱的儿子,满脸慈爱的笑着说:“楠儿说的哪里话,你三妹妹表现好为府里争光,自然是该奖的。我和你父亲只是出于关心询问几句罢了。”
“宋嬷嬷,你去将我房里的那对玉兰花的步摇取出来,赏给三丫头。”苏母对着身后的老嬷嬷说。
“好了,劳累了一天大家也都乏了,都散了吧。”苏炳臣此时一脸疲惫,起身离去。
苏念月见这是重重拿起轻轻放下,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跺了跺脚很不甘心。
苏念雪从苏念月身边走过,停了下来,在她耳边淡淡的说:“瞧人家三妹妹,深藏不露,三言两语你就败下阵来,呵,你也不过如此嘛。”说完就漫不经心的走了。
苏念月听了这话气的牙槽都快咬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