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损兵折将

已入九月,秋意渐深,上京城内花木凋零,一场雨过,便让人觉得寒意更甚。 镇国公府内已张罗开重阳宴会的布置,下人往来繁忙,一瞧去便知是京城的大族。 只是这一日似乎不同寻常。郑沥临下了朝回来,仍同往日一样坐在院中的池子边钓鱼,才刚下了饵,便有一随侍急急入内。 “国公爷,不好了,出事了。” 郑沥临睁开眼睛:“慌慌张张的,出了什么事?” 那随从呈上一封信来,上头没有落款,只写了“镇国公收”四字。 郑沥临目光变了变:“念。” 旁边一瞧着地位高些的随侍遂将信封接过,打了开去。只是那人刚念了第一句,就被郑沥临起身劈手夺过。 “国公爷……”底下侍从见此,神情惊慌,呼啦啦跪下一地。 郑沥临却根本顾不得理他们。 那信是裴倾写的,他们同朝为官又争锋相对多年,他不会认错。 只是信上的内容,却让他心惊肉跳。 郑隼死了,竟是被裴倾所杀! 他自然想过郑隼许会失手,也早已另有安排,倘若郑隼没有成功,自然会有人去做下一步计划。 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裴倾竟敢杀人!他将郑隼杀了! 郑沥临忽将那信纸揉成一团,扔进湖水之中。 郑隼死了,此事得赶紧告知徐茂存。裴倾就是吃定了他不敢将这事闹到圣上跟前,才敢这般肆无忌惮杀人。 可郑隼见不得光,金州的人却不同。 “来人,去把夫人喊来。” 他可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郑隼死了,这是裴倾在警告他,可那人毕竟如今远离上京,难道果真还有手腕能插手上京的事吗? 他不过仰仗小皇帝对他言听计从,可若小皇帝不是了呢? “如何?” 孟先生起身,裴倾便开口问道。 因沈明嫣生了病,他们一行便干脆多在蒲州这驿馆休息了几日。 这两日她脸上红润了些,说话也不似前几日那般虚弱,姜筠便请驿馆的小厮又将孟郎中请来了。 孟郎中收好药箱:“好些了,只是身体还有亏欠,可切不能再劳累过度。” 沈明嫣站起身来:“多谢孟先生。” 她瞧了一眼映冬,映冬便将提前准备好的碎银子送上,只是没想到,孟郎中竟连忙摆手:“姑娘太客气了,姑娘既与裴大人一道,老朽怎可再收姑娘的银子?” 沈明嫣有些惊讶,她看向裴倾,见那人竟欣然认了下来,心内不解,却也没当着孟郎中的面问出来。 人家不收银子,她也只能福礼以表谢意。 待孟郎中走了,沈明嫣才开口:“想不到裴大人还有这样的本事。” 裴倾回身看她,还未回答,倒是裴礼与有荣焉:“那是,我们公子在蒲州时颇有贤名,若非公子在,孟老头那执拗性子,未必肯出他的医馆行……医。” 话说了一半却越说越小下去,裴礼看了一眼公子的目光,知趣地闭了嘴。 “既无事了,你好好休息,待程家租的船准备启程,我们就到码头。” 沈明嫣点点头,瞧着那人转身离去,忽有种难以形容的感觉。 前世知道裴倾是个前朝余孽,她心里便早将他打作道貌岸然之辈,满朝武都对裴大人称赞有加,她却只觉得是那些人被蒙蔽了双眼。 可如今想来,她困居后宫,又何尝不是只能瞧见宫内那四角天空? 如今出得宫来,走到大梁的不同州府,好似这样,才认识了更真实的裴倾。 他和前世一样,隐忍不发,埋伏在大梁朝堂多年,但他为官这些年来,为百姓做过的事,似乎并非尽是虚名。 “姑娘,姑娘?”映冬见自家姑娘愣住了,走上前在沈明嫣面前挥挥手。 “怎么?”沈明嫣猛然回了神,移开目光去。 “姑娘怎么那样看着裴大人啊,是不是……” “胡说,什么玩笑开得,什么开不得,你不知?” 映冬掩唇而笑:“奴婢还没说是什么呢,可见姑娘心里确是这么想的。” “好你个丫头,出门一趟,倒让你牙尖嘴利起来了。”沈明嫣作势便佯装打她。 映冬一个扭身躲在疏夏身后:“姑娘让疏夏评评理,可是奴婢说的那样?” 疏夏挠挠头:“不过裴大人确实和咱们以前以为的不一

样。” 沈明嫣停下动作:“哪不一样?” “这回姑娘病了,裴大人还悉心照顾,奴婢听说,他从不近女色,还以为他会嫌咱们姑娘麻烦,可裴大人倒没一句埋怨。那日姑娘回来,流了血,裴大人给姑娘穿了自己的大氅,血迹沾到他衣服上,他眉头都没皱一下,若是以前,老爷瞧见夫人流血,破口大骂就是晦气呢。” 这些事发生的时候,沈明嫣尚脑海一片混沌,只有些不清楚的记忆,如今疏夏说起,才让她忽然好像找到了被自己忽略的一些细节。 “你说,血……沾到他衣服上?” “是啊,裴大人的衣裳大,裹着姑娘回来的,一点没让外人瞧见。”疏夏还笑。 沈明嫣只觉脸上越来越烫,烫得她恨不得将脑袋埋进被子去。 她前世为后,从不在人前有半分纰漏,便是祁珩面前,她也从不曾错了礼数,便是来葵水时,也不曾如此狼狈。 前几日她还想着,好歹回来了,没教人全都知道,如今从疏夏口中听见,竟还有血迹沾在裴倾衣服上,她自然倍觉难为情起来。 映冬见姑娘两颊泛红,忙道:“姑娘放心,那日想是裴大人也与人交战,身上也有不少血,分不出来的。” 沈明嫣倒在床上,扯过被子来将自己盖住:“那怎能一样,他又不是个傻的……” 疏夏连忙摆手:“姑娘放心,那裴大人是个男人,又从没人见他身边有过女人,想必他也不懂这些,定是没有发现。” 映冬看向疏夏,一副“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的表情。 疏夏尴尬地笑笑:“万一呢,裴大人一把年纪,连个夫人都没,谁教他这些呢……” “咳咳。” 翻过卷宗,裴倾轻咳了一声。 裴礼抬起头来,还当是过了凉气:“天凉了,要不先关了窗?” “不必。” “公子又看完了一卷,可是又有了新发现?” “发现倒算不上,只是若徐茂存当真与镇国公有所勾连,对我们来说,倒是个好消息。” “名正言顺查他?难道他当年……” “致仕之前,他可是位居兵部尚,又深受先帝信任,当年之事不过他手,可也说不过去。” “可公子,这先帝驾崩那年,徐茂存应当早就到了金州了,若真查他,会不会……” “若以这个理由查,自然可能暴露,但我们为的是丈田查税,则又不同。” 裴礼凝眉想了想,忽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他们跟着程家商队去金州,圣上给的任务只是因新政,这是表面,可暗地里,却是因先帝驾崩一案,这是第二层,只是谁都不会想到,这两层之下,还有第三层,那才是公子真正的目的。 “原来是这样!” “明白了?”裴倾笑笑,“明白了就让谢罪给金州送信吧。圣上既派人到建川查我,以他的脾性,金州自然不会放过,那范子阳屡屡提醒我,现在也该咱们提醒他了。” “是!” 裴礼喜滋滋领命而去。 他们去金州要走水路的事,还没和建川那边说呢,这水路可比陆路快多了,等信送到,想来又是一个大“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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