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攸决定,用最朴实无华的方法,将天堂寨给打下来。于是,众军士摆出标准的战斗行军阵型,最前面,是轻装斥候,紧随其后的,是游锋。
游锋与斥候不同,他们有五十人,且是列阵前行,阵中盾、枪、弓、刀都有,就算遇到埋伏,也有拖延局势,等候大部分赶来支援的能力。而游锋之后,就是中军大阵了。
如此声势浩荡,一来是给众军士壮胆,二来,是为了避免遭遇伏击,因为中军阵离斥候,足足有二十里远,游锋则位于斥候和中军阵之间,别说是土匪,就算是北燕的正规军,想伏击李攸,也是不可能的事。
“将军,斥候回报,前面二十里,有一处大泽,泥泞难行,斥候们在上面走,泥也会没到脚踝。”周有田挤开众军士,从最前面来到中军阵前,向李攸汇报道。
斥候是追求敏捷和隐秘的,所以他们都是轻装,有时候甚至连盔甲都不会配备,因此,连斥候都觉得难以通过的地形,重装步兵和炮兵更是别想通行了。
“让军士们,将干茅草,铺在路上,这样,就可以继续前行了。”李攸吩咐道。
“诺!”
众军士这一走,就到了日中时分,此时,一座三面峭壁,仅北面有一条小路蜿蜒向上的峰峦拔地而起,拦住众人的去路。
“将军,这里,就是天堂山寨了。”虞正则指着山头上,那飘扬的杏黄旗道。
李攸仔细一看,这山峰约在十丈左右,只有他们面前的这一条,约一辆马车宽的山道可供上落。而山道的前段,即离地平面约两丈高处,有一片灌丛。灌丛靠近山道的地方,矗立着两块巨石,巨石间,就是寨门。
“斥候回报,这灌丛中,全是机关陷阱,而且灌丛的尽头,是五六丈高的垂直山崖,相当于天然的城墙。难以突破。”虞正则一边跟李攸介绍情况,一边给李攸指明方位。
“山上有水,再建个粮仓,那么只要有死士二十,就能抵挡千百人的进攻。”李攸喃喃道。
“确实是。”虞正则应,就眼一瞪,“将军快看,寨墙上,有土匪露头了。”
李攸抬头一看,果然看见,那宽将近两丈的寨墙上,此刻站满了土匪,手中都拿着弓,簇拥着一个豹头环眼的壮汉,此人比身边的人要高两个头!
“哈哈哈哈哈!兔崽子,爷爷的寨中,有两年的存粮,还有精兵三百,你们能奈我何?”这人开口了,端的是声如洪钟,满山皆是回音。
“将军,此人就是天堂寨的寨主,大黑虎!”严超石听声知人,忙道。
“传令旋风炮队,上重弹,抵近射击。”李攸道。
严超石却没有急于回应,而是皱起眉头,心算了一会:“将军,这寨门建在山坡上,我们难以测量,山寨与旋风炮之间的距离,如果旋风炮离得太远,将无济于事。离得太近,又担心被土匪用火箭摧毁。”
李攸蹙眉一想:“命令三队,发起进攻。”
三队,是李攸率领的军士中,战斗力最差的一队,刘定远给他们的定位就是炮灰!是专门替主力部队消耗敌人的体力,以供主力部队,观察敌军的薄弱之处用的。
“将军,危险,你可不能亲自去!”虞正则见李攸先是取来斗笠,戴在头上,而后又向三队走去,登时大骇,忙上前阻挠。
“张牛,带几个盾兵,保护我。”李攸道,“我亲自去测,这段距离。”
“将军,还是让我们去吧!”严超石大骇,毕竟,他才是炮队队正,这测量距离,本就是他的分内事,现在李攸要亲自去测,不就是在说,他不堪用吗?
“土匪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们拉卷尺。”李攸道,“正则,我不在的时候,你暂领主将之职。”
“诺!”
随着一声鼓响,三队的军士举着小圆盾,扛着竹梯,小步快跑地扑向面前的寨门。而他们身后,弓兵虽然举起了弓弩,但却没有放箭的意思。
这是因为军阵离寨门还是远了点,除了神臂弓,别的弓弩都够不到山寨,因此放箭纯属浪费,还不如虚张声势有效。
而对面的众土匪,似乎也真被军士们给吓住了,一直到众军开始登山了,他们才有所反应:“好,放箭!”
随着大黑虎一声令下,寨墙上,升起八九支箭矢,砸向正在登山的官军。只不过,土匪的弓拉力确实不怎么样,等到箭矢击中官军的盾牌的时候,力道均已老,因此土匪的第一轮攻势,对官军几乎没有影响!
“杀!”第三队的军士见土匪如此疲软,不由得斗志大起,腰也挺直了,脚步也快了不少!
“架梯!”三队队正一声令下,众军士一起用力,那三把长梯便在“轰”的一声中,落在寨墙上。而且,这种专门用来攻城的竹梯,顶部都是有倒钩的,一旦勾住了寨墙,可就没那么容易被推翻了。
“找死!”寨墙上,大黑虎一声暴喝,猛地举起一块巨石,往下一砸,登时就是几声惨嚎。
“直娘贼的,打退了官军,一人三两银!”大黑虎怒吼道,又举起一块大石头,往下掷去。
“谢大哥!”众土匪一听,登时斗志激昂,一时间,落石如雨。竟真的将官军给打退了!
“哈哈哈哈!李攸,你就这点本事?在我这寨里,你连守门都不配。哈哈哈哈!”大黑虎叉腰大笑道。
“哈哈哈哈!”众土匪听了,一起哄笑。
“大哥,官军有投石机!”忽地,一喽啰大叫道。
“什么!”大黑虎定睛一看,只见山下,官军的盾牌兵忽地撤开,露出后面的六门旋风炮。
“不可能!绝不可能!”大黑虎尚在怒吼,山下,旋风炮已经一起发射,霎时间泼石如雨。
“躲!”大黑虎大骇,双腿一软,别看他个子高大,但现在却能缩得比猫的体积还要小。
“砰”“砰”“砰”
石头砸在寨墙上,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响声,其中一颗,在寨墙上反弹了两次,最后落在大黑虎脚下。
“哈哈哈哈!小小李攸,不过如此,这芝麻般大小的石头,能干什么?”大黑虎大手一盖,那小石头就看不见了,“我说这投石机如何能过前面的泥沼,原来,是这种阉货!”
“哈哈哈!”众土匪此刻,也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登时又是一片哄笑。
“弟兄们,随老子嘲笑这姓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