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拦他。
但是侯胜北始终感觉有一双眼睛,冰冷的视线在身后扫视,观察他的一举一动有无可疑之处。
一旦发现蛛丝马迹,相信立刻会有一群侯官凶狠地扑上来。
……
回到馆舍,背上已是出了一层冷汗,湿透了内衣。
幸好是冬季,衣厚不显,否则这就是一个绝大破绽。
他仔细回想几次行动,哪件事情可能会留下把柄,什么地方可能露出端倪。
传递情报的纸条,按毛喜所说,都会密语抄录之后毁去。
向宇护左右撺掇不可负约突厥、向宇护挑拨贺若敦心怀不满、传出宇护无心伐齐的谣言。
哈,几件事好像都是针对宇护的。
也难怪,谁让你是独掌大权的大冢宰呢。
侯胜北暗自庆幸,这大半年远去塞外,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否则多半会暴露了身份。
不过未必是由于自己,和潘氏联系的下线出了问题,一样可能顺藤摸瓜,牵连到她。
北周方面究竟会是谁,在负责主查这件事情呢?
潘氏和他单线联系,有利有弊。如今一旦出事,都不知找何人商议对策。
现在多想也是无用,他是战场上见惯了生死无常之人,当下养精蓄锐,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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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日,天官府司会大夫柳庆遣人,邀约他过府一聚。
侯胜北心中如有一块石头落地,立刻又压上了重重一块。
柳庆,居然是你。
他当然记得毛喜要自己注意之人。
他和柳庆此前并无往来,突然邀请,必是为了潘氏的事情。
来使希望他立即前往,侯胜北说今日不行,已经有约在先。
来使再三相请,说柳大夫公务繁忙,抽出时间不易,恳请务必前往。
侯胜北把脑袋摇成拨浪鼓,说不可失约,就是不答应。
来使说那好,阁下要去哪里,我就在门口候着。
侯胜北也无所谓,径直去了杨坚府上。
临进门,丢下了一句,可能要做长夜之饮,可别耽误了柳大夫的时间。
来使无奈,只得问那么何日可以。
侯胜北想了一下,说了一个日子。
杨坚儿子满月酒的那天。
……
见侯胜北不请自来,杨坚本来也不以为意。
待说起柳庆相邀,杨坚笑道:“没想到侯兄弟如今声名远播,连柳大夫这种人物也主动来相请。”
虽然在南朝了解过柳庆其人,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侯胜北还是很想听听这次的对手是个怎样的人物:”愿闻其详。”
杨坚一件件说起柳庆的轶事。
“柳庆祖上和你说的三国关云长一样,是解县人士。后以秦赵丧乱,率民南徙居于汝颍之间,世仕于江表。”
“六十年前萧宝卷即位,柳庆之父柳僧习跟随豫州刺史裴叔业,举寿阳之地投奔了北魏。”
“柳庆这人,可不一般。”
杨坚不由感叹道。
“十三岁,其父于杂赋集中取一篇,足足千言有余,柳庆立读三遍便即诵之,无所遗漏。记性之强若此。”
“八柱国之一、广陵王元欣之甥孟氏,有人告其盗牛。柳庆捕推得实,孟氏殊无惧容,元欣亦遣使辨其无罪。柳庆大集僚吏,盛言孟氏之状,言毕便令笞杀之。手段之辣若此。”
“有商人持金二十斤,自执钥匙。失金,谓宿店主人所窃,讯问之下主人诬服。柳庆乃召商人问道:卿钥恒置何处?与人同宿乎?与人同饮乎?”
“商人答曰:恒自带之。无与人同宿。曾与一沙门酣宴,醉而昼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