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小芙开了店门,将空酒坛搬出店外后,抹了把汗。
老郑也开了店门,又招呼她:“小芙,来吃面。”
虽说总是蹭饭有点儿不好意思,小芙却还是扭扭捏捏地过去了。
正吃着呢,郝赞也来了,依然是那用那副极为不屑的眼神瞄了瞄他们这边,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哼”后进了酒肆。
“这孩子,瞧不起谁呢?!”老郑撸起袖子道。
“别理他。”小芙从面碗里抬起头,“穷山恶水出刁民,惯得他一身臭毛病。”
老郑想说,大家好像都是打穷山恶水出来的。可见小芙吃得起劲儿,最后还是将话咽回了肚子里。
吃完面后,小芙回了店里。
酒肆生意算不上多,俩人就那么干坐着,大眼瞪小眼儿。
年轻人比心眼儿,端的看谁的话少。话少的那个虽不一定心眼是最多的,但话多的那个一定是心眼最少的。
郝赞就是那个心眼儿最少的。
他没忍住,率先张开了嘴:“你前几天去纪…”
“哟,你俩都在呢!”
店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中年妇人,穿着粗布衣裳,五短三粗的身材看上去像是耗子成了精。
郝赞认识她,站起身道:“赵大娘?”
赵大娘眯着眼笑了笑,又看向小芙,对他们道:“今天大娘过生辰,你家院子大,我打算晚上在你家摆几个菜,想来买上一坛酒助助兴。”
郝赞本想点头道好,可转而又问:“大娘您不是不知道您自己的生辰嘛…”
赵大娘的面上闪过一丝尴尬,不过很快便被笑容掩盖了。
“你这孩子,八成是记岔了吧!”她说,“你娘不记得她的生辰,我自然是记得自己的…”
郝赞不疑有他,点头说:“那成,您先回家吧,晚上我回家时一并将酒带回去。”
赵大娘忙道:“借的是你家院子,你娘说让你早些回去帮忙呢。”
“这不碍事。”郝赞道,“我赶车顺带过去就是。”
赵大娘急得快要打嘴瓢了——不是这个事儿,她来可是有目的的呀…
在柜台里托腮看戏的小芙眨了眨眼,出声道:“我去送吧。”
赵大娘心头一喜。
“哎——好好好!”她笑着点头进来,将两串铜钱摆在柜面上,“就这么说定了哈,你去帮我送酒——送到郝赞家就成。”
小芙歪着头眯着眼睛看她,说:“我知道。”
赵大娘得了准信儿,喜滋滋地离开了。
小芙那双乌漆漆的眼睛转了转,又看向郝赞。
“别以为我会谢你,我能带过去,你非要接这个活儿——这可是你自找的。”郝赞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给她,“上赶着干活儿,找不自在。这么勤快的人,作甚挣那些脏钱!”
前面听懂了,最后一句小芙却没太懂。正想拉郝赞问上一问,郝赞已经走出门了。
小芙一个人看了一天的店。
因为要给人送酒,今天打烊也打得早。小芙将两坛酒搬上牛车,关了店铺门后便朝着郝赞家的方向驶去。
不一会儿便到了郝赞家门口,小芙跳下了车,将酒搬进院内。
院子里果真摆了一桌菜,只有郝赞娘一个人在,见着她来,笑眯眯地招呼:“是小芙啊,过来坐,尝尝大娘的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