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梦醒来的时候,李阎睁眼只见满山遍野的绿色,竹子如箭矢刺入瞳孔,一朵巨大的花放肆地绽开,红得那样耀眼,头顶巍峨的高山颠簸起伏,再往上是层层叠叠的乌云,随时会有一场大雨倾泻。
竹子?
李阎突然想到四川的国宝,成天无忧无虑的吃喝,嘴角抿出一丝苦笑:“喂,你想当国宝不?”
水儿靠着窗户开始小憩,不愿搭理他。
“切!”
李阎扭过头瞄了眼隔壁的美女,纤细的手指依旧在不停的划着屏幕,那五颗鲜红的指甲犹如野地下的玫瑰花瓣,红的耀眼,这似曾相识的动作,让他回想起在陌陌上曾一天划遍了全市的女性这一壮举。
对座的金丝男正抱着本儿,微皱的眉宇,挺立的腰板,似乎没有一丝疲倦,茶杯里飘出淡淡白气,清晰的茶香充逸着整节车厢。
偶尔间皱起眉头,不知被本中的情节所动,还是因为隔壁的猿人那毫无顾忌的电话声。
侧了个身子,李阎从怀中掏出那本“邪教”籍,开始寻找睡意。
迷糊间,火车已经在峡谷间穿梭。
“啊~”
搓了搓睡眼蒙松的眼皮,李阎打着哈气儿,透过车窗看了看头顶,两边崖壁竟如刀削似的,起码有五六十米高,如同两堵高大的石墙,当中夹着一条羊肠小道。
上头是名副其实的“一线天”,耀眼的白光落入昏暗的峡谷,连带着无数冰凉的雨点。
“下雨了?”李阎惊讶的说道。
“是啊,这什么鬼天气!真是烦人!”隔壁的美女接着抱怨道。
“根据国家气象台报道,这场雨最少下三天。”金丝男把手里的换成了报纸,开口接着说道。
李阎瞟了眼上面的字:社会都市报。
一份他这辈子都不愿看一眼的报纸,如果擦屁股还嫌硬了点儿。
“特娘的!这气象台都是马后炮!事后诸葛亮!我看啊,他娘的爱咋咋滴!”
洪亮的声音从正前方传来。
一句话就把人妈妈问候了两遍,李阎顿时对这猿哥感到亲切,赶忙接道:
“哈哈!没事,咱们在车里,管他外面下多久,咱这车可是稳得一匹!我听说放个硬币几小时都不会倒!”
“真的假的??”美女吃惊的张着小嘴。
“当然是真的!”
李阎站起身,口袋里掏出根皱皱巴巴的红塔山,害臊的挠挠头:“大家看!”
说完,把香烟立在桌子上:“打现在开始,只要没人碰它,一直到终点站它都不会倒!!”接着就是一副鼻孔看人嘚瑟朝天的模样。
猿哥挠有兴趣的伸着脖子,美女放下手机,金丝男合起报纸,三人不约而同的盯着香烟,顿时,一股神奇的力量在心中油然而生!
猿哥惊喜的一拍大腿,操着一嗓子地道的河南话大吼道:“恁亲娘咧!这玩意儿中啊!”
这“中”字刚结束,烟倒了。。。
猿哥那三角眼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看李阎。。。
尴尬的气氛持续了不到一秒,整个车厢顿时传出刺耳的摩擦声!那超分贝的金属碰撞,震的耳膜发麻。车厢外的脱轨与锈迹斑斑铁道不停的摩擦,一路的火花在窗外缤纷而过。
还来不及欣赏,只听“咚!”一声巨响!
李阎瞬间感到天昏地转,整个人重重的摔在了玻璃上,连同脱轨的车厢一起飞了出去!
“啊啊!!!”
刺耳的尖叫让李阎下意识的扭了下头,十秒前还婀娜多姿的美女,此时竟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被甩进了椅子下的空隙中。
一时间四人一鬼在一片狼藉的车厢内四处乱撞,有那么一瞬间,李阎竟然在想,自己脸上会不会落下一滴火锅汤。。。
惊恐的嚎叫充斥着整个空间,仿佛是这节车厢的特色,一个通往死亡的列车。
“咚!”
第二声巨响!
车厢似乎掉着陆了,只不过,脸朝地。
四个人歪七扭八的贴在车顶,拼命的找着固定物,随着急速下滑,尖叫声再次升起,那杀猪般的破音让头昏脑涨的李阎真想上去一巴掌。
“快!大家往上爬!!!”
金丝男突然大吼,那胸前已是红肿一片,残留着几片茶叶。
车顶被崎岖的石子隔的来回颠簸,鼓起了大小不一,密密麻麻的包。
李阎感到此刻的胃里早已翻江倒海,干呕了几下,他回头看到下方的猿哥脸上横肉直抖,正徒手攀着椅子吃力的爬着。。
不出意料,美女拼尽全力吼完最后一嗓门儿,白眼一翻晕了过去,顺着铁皮就往下掉。
“这败家娘们儿!”
猿哥破骂一声,一把拽住那不堪一握的胳膊,李阎看的心里一揪,生怕这货儿一用力给人撇断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