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小冉没有关过院门,但现在的分局院门却从里面锁死了。
有人进去了!
不管是在我们搜索脚步声的时候,还是原本就有人躲在分局里面,比如东屋里的奇怪声音,但总之是有人从里面把门锁上了。
可问题是那人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先不说分局里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偷,就算偷到了,要想出来也只有院门这一个出口,而我和倪小冉就堵在这里,出来不等于自投罗网吗?这贼这么傻吗?
我使劲敲着门,但显然里面并没有人回应,我趴在院门上仔细往里面听,也没听到任何声响。
我和小冉正在百思不得其解,头顶上院门外的灯却忽然灭了。灯泡的开关虽然在门里,用一根灯绳连着,可是不管是开是关,都会发出“咔嚓”的一声,不可能悄无声息的就关了灯,但要说是灯泡坏了,可却也太巧了吧。
灯灭了之后,院门周围一下陷入了黑暗,唯一的亮光就剩下我手里的手电筒了。
这手电筒本来就有点旧,应个急还行,根本就不可能撑很长时间。
“怎么办?不管这贼多傻,要真把公安局偷了,这笑话可就闹大了。”倪小冉说道。
我知道倪小冉说的,而且我还想到更严重的一件事,就是放在装备室里的三把手枪。
虽然装备室上着锁,但俗话说贼不走空,他要真找不到东西,没准就会盯上上了锁的装备室。
我越想越怕,这分局一年多了,晚上都没出过事,这要是在我和倪小冉的手上出事,我俩这工作也别想再干了,我还好说,大不了还是回去种地看坟,可倪小冉还能干嘛?在这偌大的北京城里无依无靠的,再没了工作可就惨了。
我二话不说,直接绕到西墙根,让倪小冉守在门口,一个加速跑就攀上了墙沿儿。
双臂一撑上了围墙,我先小心的往院子里望去,只见整个院子里一片漆黑,只在正房我父亲的局长办公室里,看到一束微弱的光。
那光显然不是屋里的灯光,有些摇曳,说起来很像是烛光。
这很正常,像我手里拿着的手电筒是属于非常难得、少见的,一般可以移动的光源还是蜡烛比较常见。
我看那烛光好像在父亲的办公室里停住了,并没有移动,而我在的这个距离上又根本没办法听到屋子里的声音。
我从院墙上爬进来,把手电筒关上揣回兜里,先小心的挪到院门处,而院门上的那把大锁果然已经锁上了,钥匙并没有在旁边。
我从门缝里悄声告诉了倪小冉里面的情况,让她先等在外面,而我先去看看情况再说。
我不知道进来的贼是不是一个人,带没带家伙,所以我不敢惊动他,想先看清形势再说。因为我还知道装备室的钥匙在哪儿,实在不行还可以去取手枪。
我悄悄的往父亲办公室走去,边走还边留神里面的动静。可离办公室越近,我越觉得不对劲,按理说我现在离那儿的距离应该至少能听到些许响动了,可屋里还是静的没有一丝声音。
等到了窗户底下,我把身体伏在窗户下面,生怕自己的影子映在窗户上被发现。
还是一点声音都没有,我不由得起疑,屋里的人不会是趴在办公桌下睡着了吧?这么等也不是办法,我提起铁警棍探头往窗户里望去。
让我感觉特别意外的是,屋里并没有看到人影,只在办公桌上看到半只蜡烛,我本来看不清蜡烛的颜色,但一滴滴蜡油在桌面上凝固成了一坨。
蜡油的颜色我看的清楚,是白色的……
并不是一般的白蜡烛,不是家里用来照亮的白蜡烛,而是……灵堂里,坟头前用的那一种。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院子里没有一丝声音,这本来就够诡异的了,可此时这里又亮起来一根特别的白蜡烛。
我第一个念头,消失的那个人应该是躲在了办公室里,也许我的动作虽轻,他还是听到了,没准他就在门后面,等着给我一闷棍。
而关于白蜡烛,我这个时候也并没有往特别的地方想,也许这贼真的只是穷的不行,唯一能找到的照亮的东西,只有这根给死人用的蜡烛。
我心里给自己壮着胆子,告诉自己什么厉鬼,阴鬼都见过了,没什么可怕的,而如果屋里只是藏起来个人,那就更加不该怕。
我站直了身子,握紧了铁棍,走到了屋门前。屋门是两扇对开的木门,刷成的深绿色,我用手轻轻一推,门应声开了。
我想过屋里的人可能躲在门后面,所以推开门之后,我并没有着急进去,而是借着月光和烛光,先把屋里的情形大致看一看。
没有发现任何人或者什么奇怪的东西,父亲办公室里的摆设也很简单,一张桌子,三把椅子,墙根处还有一张薄薄的单人床,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东西。
如果屋里真的有人,而且藏了起来的话,那能藏人的地方只有床底下和门后面。
我有意往前迈了一步,同时竖起耳朵仔细听着门后面的动静。
虽然声音很细微,但我还是在右边门后听到一丝声响,我心里一笑,把兜里的手电筒也掏了出来。
我根本没想要门后那人的命,也没想把他打伤,我打算突然把手电筒打亮先看看后面那人的模样,估计强光照过去的一瞬间,他也没有机会下手。
下定决心之后我没再迟疑,紧走两步,转身打亮手电筒往门后照去。
眼前的一切让我吃了一惊,门后面什么都没有,我再低头往地上看,就看那里有一颗小石子,很小很小的一颗石子,弹在地上也不会发出太大声音的那种石子。
只是一愣神,我心道不妙,刚要回头往身后看,就感觉后脑勺被什么东西打中了,这力道很重,重到让我感觉自己的**都好像晃动了一下。
有那么一刹那我甚至觉得自己好像要晕倒,可身体刚是一轻,脑袋里的晃动感也消失了,接着就感觉一阵剧痛。
我摇摇晃晃的往一边迈了两步,身体也顺势转了过来。
那在我身后偷袭了我的人,此时我也终于能看清了。